“我不甘心,我不愿意。”
谢湘容猛地缩回手,口中低低说着,冷笑一声,蓦地站起来,从袖里摸出个东西,摊在掌心给两人看,用那种听上去带些癫狂的声音笑起来,“你们看,我有这个!”
巴掌大的一方印玺,其上雕刻鸾凤,顶羽缺失一角,以黄金填补,那一点金光被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光华。
虞莜一眼认出,这是凤印。
四十八
苍天注定,不会让他再失去她一次。
谢家果然是有前朝凤印的,去年拿出来想让谢洵下聘,如今又到了谢湘容手里,怕是原本为她嫁入东宫准备的吧。
虞莜不禁失笑摇头,继而微微蹙眉,看向谢湘容。
陆夫人气得在她身上拍打两下,“嗐呀,你这是犯什么糊涂,这种东西怎好大庭广众拿出来。”
刚才她那笑声实在太过引人瞩目,不少人都看过来。
谢湘容大大方方将那枚印搁在石案上,好似邀请众人观赏一样。
她冷笑连连,“大伯把这凤印给了我,我倒要看看,单大都督他可有胆量娶我进门!”
虞莜心头豁然开朗,果然这位谢三娘子,前世搅浑水、四处祸害的本领,真的一点都没变,千万别被她娇柔无害的外表给骗了。
单北殊掌着北齐兵权,这要是有了一丝谋逆犯上的野心,哪怕只是些风言风语,立刻便会搅得北齐朝堂不得安宁。
眼下谢湘容当众亮出凤印,要是单北殊还敢把她娶回家,那——只能说是真爱了。
陆夫人转念间想通关节,倒对外甥女多了几分另眼相看,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可小心着点,回头叫你父亲知道了,饶不了你。”
“不饶就不饶吧。”谢湘容尤自不肯坐,昂首轻哼一声,“大不了跟我哥一样,被押回江左去。”
“谢世子回去了啊。”陆夫人顺嘴一问。
虞莜听闻谢洵自匪窝出来后受了惊吓,好几次深更半夜在房里大呼小叫地闹腾,谢宸宏怕他再有个好歹,赶紧命人送回江左老家。
“姨母还不知道,我哥被个女人缠上了。”
谢湘容一手撑在案上,弯低腰身对陆夫人道:“你说咱们打小学那么些规矩礼仪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女土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
“还女土匪!”陆夫人又在她身上拍了一巴掌,“你娘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营生的?”
散在四处的女眷这时正有意无意朝这边过来,黎瑶瑶本离得近,早早就走到亭外,正好听着这句。
先前瞧着谢湘容举止古怪,莫非……是跟太子妃起了争执?
她心头一喜,跟着众人走进亭子,藏在袖中的指尖,攥了枚不大不小的圆珠子,上前先向陆夫人见礼。
“瑶瑶见过陆夫人。”
陆夫人抿着嘴笑,连称不敢,“黎侧妃如今是王爷身边的贵人,我可当不得这一礼。”
黎瑶瑶腼腆一笑后退开来,圆珠自指尖滑落,跌在地上即刻破开,那是个鱼泡薄膜制成的软囊,里面装了油,此刻在莲花纹路的地砖上缓缓沁开。
她不动声色站开一步,亭子里这会儿人多,恰好立在谢湘容身后。
虞莜自案前起身,捧着花瓶转身搁到栏凳上。
便在此刻,黎瑶瑶忽然推了谢湘容一把,后者踩到那滩油,脚底一滑,猛地一个趔趄向前,直扑着虞莜就去了。
“太子妃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