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连空气都浸着寒凉,早起的鸟儿停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似在嘲笑树下之人的荒唐。
萧老爷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响亮的巴掌声,让周围人听了都为之一颤。
一切发生得太快,萧夫人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己的丈夫,姜白芷则惊愕得忘了反应,周遭的下人们皆瞪大了眼睛,就连跪在正厅里的张管事一家,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呵。”萧彦勾唇冷笑一声,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递到心口,再蔓延至全身。
他本就淋了一夜的雨,脸色略显苍白,如今因着这一巴掌,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
即便如此,面对萧老爷的责打时,他仍不动如山,甚至连头都没有偏半分,只眼神冷漠而不屈地盯着面前这个所谓的父亲,这个三岁就送他离家,对他十五年的失踪不闻不问的父亲。
姜白芷反应过来之后,心疼地看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萧彦。”
萧夫人亦十分不赞同地看着丈夫,叹气摇头。
萧老爷才刚刚回府,并不知晓陈嬷嬷的死因,也不清楚萧老太太晕倒的原因。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皆因萧彦身上的谶言所致,是谶言害死了陈嬷嬷,是谶言让萧老太太昏厥,是谶言让萧府上下混乱不堪。
甚至在半个月前,萧老爷就曾拿着老宅的地契和一万两银票劝说萧彦离府,可萧彦不仅拒绝,还不屑地叫他把这些东西留给萧泓。
所以萧老爷才在见到萧彦之后伸手打了萧彦,可萧老爷不知道,这一巴掌即将斩断他们之间的父子之缘。
萧老爷并未意识到错误,他收回了打人的手,背在身后,沉着脸色道:“你一回来,府上便接连出事,你此番还有什么话可说?”
周围安静极了,树上的鸟儿却越叫越欢。
秋风阵阵,萧彦的心比昨夜的秋雨和寒凉的池水还要冷上三分。
他伸手摸了一下被打肿的脸颊,然后嗤笑一声,忽而合手成掌,神情漠然地朝着萧老爷重重拍了一掌。
这一掌的力气同样不小,毫无防备的萧老爷,被拍得踉跄后退,整个人不断往后倒去。
“老爷!”萧夫人惊呼出声,急忙跑去扶他。
姜白芷目瞪口呆,一把抱住了萧彦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萧彦,你疯了!”
周遭的下人们从未见过这般情景,一时间蜂拥而上去扶萧老爷。
萧老爷直挺挺地倒在了侍从们的怀中,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萧彦,“逆子,你居然敢动手打你的老子?!”
古人重孝,自尧舜起,便提倡孝悌之道,如今更是有二十四孝的故事流传于世。
萧彦此番动作,惊世骇俗不说,便是就此将他押入大牢,受鞭笞之刑亦为不可。
只不过还未等别人批判于他,萧彦便主动开口,朝着萧老爷面色冷然道:
“从今日起,你我二人恩断义绝、父子情消,我不再是萧家的子孙,你亦不配做我的父亲。你且放心,我不会一直赖在萧府不走,待我事毕,自会离去,永不复还。”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萧彦甩开姜白芷的手,决绝离去。
姜白芷的视线在萧老爷和萧彦身上来回扫过,最终还是提裙追了过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萧夫人才扶着萧老爷站好,低声询问他是否受伤,萧老爷揉了揉胸口,沉默不言。
忽而此时,正厅里突然传出怪笑声。
萧老爷好奇走进正厅,看到跪了一地的人,这才开口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夫人便把陈嬷嬷之事一一说与他听,萧老爷听罢,想到自己方才还为了嬷嬷之死打了萧彦一巴掌,顿时怒火丛生,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了怪笑的张管事身上,将张管事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