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禹早就去上班,赵政南坐在屋子里对着冷却的饭菜出神,月光吝啬的不肯照进屋内,亮起的手机屏幕尤为明显,他扫了一眼却没有点开。
说什么呢?
赵政南一遍一遍地劝解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可除了逃避,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面对此生唯一的爱人。
命运的风穿堂而过,寂静的夜里满是不可告人的心事,小狗趴在赵政南的脚边哼唧了两声,满眼写着求抱抱,他把小家伙拎起来放在腿上,看着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出神。
“爸爸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妈妈。”
小狗听不懂赵政南的话,只是扑腾着往上爬,还没长出来的利齿轻轻包裹着他的手指,分不清几时,一人一狗躺在床上,小狗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只有他还困在夜色里,迟迟不肯睡去,一夜无眠。
许希明出差的第一天,分不清是时差作祟还是一贯的习惯,总之在林欢敲门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坐在桌前,像个即将面对期末考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按照给的范围的复习了一遍。
然后是林欢一惊一乍的常态:“老大你一夜没睡呀?我一会就去给你买褪黑素。。。。。。”
小姑娘确实没睡醒,没看清她此刻正一脸柔和地盯着她咋呼,大事滴水不漏,小事马马虎虎,唯独和她相关的,还算是个称职的助理。
等到林欢反应过来自家老板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时候,羞愤难当这个词真是在她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林欢理了理头发,率先推开门夸张的做出一个您请的姿势,许希明感觉心情不错,也陪着幼稚了一把,拎起空气中压根不存在的裙摆,点头致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想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大这周回来看起来都没有以前那么严肃,人都有了几分初见时候的样子,林欢暗戳戳的想着,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谈判到中午,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样子,对面是个黄头发高鼻梁的老外,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但还是扣得很细致。
做生意,许希明的耐心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直到对面提出吃饭,她才想起来自己从昨天落地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尽管对面尽了地主之谊,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早上摔门而出之前,餐桌上赚足了她口水的饭菜,还有那些她偷拍下来的身影。
而那个让她满心记挂的人,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许希明抿了一口甜品,花香浓郁,但是很冰,如果这次复合,他应该会把冰箱里的冰美式全部扔掉然后给她换成各式各样她都没听过的独家饮品吧。
那时候他每天抽时间做出来的都没有名字——她想到什么,那杯喝的就叫什么,两个人还特意买了一个本子,专门记录这些被爱填充的“十全大补汤”。
后来分手的时候许希明一怒之下把本子扔掉了,也谈不上怄气,就是觉得断掉一切,才能避免自己胡思乱想。
可是那些外在的自我约束,最终也没能克制住翻涌的心,爱与不爱,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赵政南早上下楼溜了一圈狗,买回来的早餐只吃了两口就放在一边,打开手机发现陈书禹发来的一个病例,立刻去卧室翻出一张草稿纸,写来写去却迟迟静不下心来。
不知道是不是陈书禹怕他在家变成老年痴呆,这已经是陈书禹这个月发过来的第三个疑难杂症,前两个迅速给出去的答案已经被验证了准确性,这次提笔,他却有点心不在焉。
不知道大洋彼岸那位究竟要的是什么答案,拜天地父母,敬四方来宾的这种事他真的还有机会有资格和她一起吗?不知道她时差倒的怎么样,有没有吃过早饭?
【中午吃什么,想蹭饭】
赵政南发了一张饭锅干净如新的照片给陈书禹,然后喜提对面惨绝人寰的咆哮语音轰炸,赵政南不用听都知道他给他安的罪名一定是“重色轻友”,不可置否地继续分析着对话框里地病例和片子。
晚上陈书禹很够意思的“登门拜访”,拎着两份“色香味弃权”的蛋炒饭,还有一沓资料和一双新拖鞋。
对上赵政南的目光,他很从容的一边换鞋,一边笑嘻嘻的解释:“你家楼下小铺子买的,对付吃吧。”
蛋炒饭做的很没有卖相,但是味道出奇地还算不错,记忆里唯一一个连这份都比不过的,也只有许希明那种能把自己吃中毒的手艺足以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