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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痦子(第1页)

梁曼伏在他肩膀,满脸都是黑沉压不住的阴郁暴躁。嘴里假模假样地哼唧装哭,同时抱着他的手腕狠狠掐。

一边掐一边想象手下捏的姓应的和姓连的大动脉。掐着掐着,她心情才变好了一些。

每此忍辱负重地讨好他后梁曼都要以此来奖励自己。她暗戳戳找了一些不起眼小事,想尽办法偷偷折磨对方。要么是趁着耍小脾气狠命挠他,要么□□时往死里咬他脖子。

但这个蠢货确实心大得很,应向离从没有把这些当回事过。梁曼试探了几次,发现对方不会生气后她就更变本加厉了。

他掌心上的那个伤疤被她借故找机会撕了好几次,一结痂就撕掉一结痂就撕掉。挤着看那道贯穿手掌的口子慢慢往外渗小血珠子,梁曼心里痛快极了。

要不是靠着这些小事发泄一点怨气,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她知道闹久了会惹人烦,更何况这种人你逼他也没用。感觉差不多了她见好就收。梁曼抽抽搭搭地止住哭声,掐细嗓子道:“…把这件东西的来龙去脉好好给我讲个明白。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此时应向离正不住倒吸凉气,不得不使出内力来抗她的爪子。

即使这样,他仍纵容她随意拿自己出气。应向离一直当她是在使小性子,只觉得她这样做简直和小猫挠人撒娇一样。不仅没有出声阻止,嘴里还照常道:“嗯。这其实是我自己做的一样乐器。是我闲暇时自己琢磨着雕的。”

梁曼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不愧是爱写日记的文艺纯情小男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应向离小时曾见一位乐师吹这样乐器。此物音色古朴深沉,声音悠远浑厚又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他被深深迷住了。

乐师见这小孩听得入迷,也觉有趣。便起了心思逗逗他,让他磕头拜师。

应向离信以为真。可刚跪下磕了一个头,娘亲便提着裙子骂骂咧咧来了。拧住他耳朵揪回去好一个打骂。

娘亲一心希望他好好读书,将来为娘俩谋个好出路。她自然是不许应向离沉迷这种下等技艺的。

再后来就是前不久。应向离路过一家妓坊,看到一位和娘亲年轻时长相极为肖似的胡姬。

他当下整个人都被定住了,愣愣地盯她看了许久也走不动道。

对方见他是个胡人本不想搭理。但仔细打量后,又发现应向离衣着不凡,忙上前来招揽。

应向离连番追问她家乡是哪里。女子只掩口娇笑不答,他半推半就被她拉去了房间。

发现她屋里也有这样乐器后,应向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胡姬看出他对这个感兴趣,就为他吹了一曲。又耐心教了他怎样吹,可嘴里扯东扯西的就是不肯回答她是哪里人。

最后他实在坐不住了。他诚恳地放下几锭金子说愿意出钱为她赎身,带她离开这里。对方还以为碰到了良人,自然是喜出望外,一时间感动地眼圈都红了。

胡姬不敢置信地问应向离为什么。

应向离吭哧吭哧犹豫许久,最后选择老老实实回答:“因为你像我娘。”

胡姬顿时柳眉倒竖,哭也哭不出来了。她火冒三丈地连人带钱都丢了出去。

不过摔门前,她恨恨道:“…我也不知道家乡在哪。我三岁就被卖过来了。”

临走时,应向离还是将金子搁下了。

梁曼趴在他膝盖上憋笑憋到面容扭曲。

真是服了这两个魔教神经病。一个找花魁推拿被丢出去,一个对胡姬说你像我娘被丢出去。

可姓连的是纯0倒也情有可原,应向离这个直男微双的怎么也这么蠢!

…不对,他一直就是这样蠢。要不自己也不至于每次都被他这个榆木脑袋气到快要发飙。

梁曼是越细琢磨那场景越憋不住笑。脑子里的画面让她逐渐绷不住了。她干脆用手堵住嘴暗自无声地狂笑。

但她这样肩膀一直轻耸着显然是很容易让人误会。身上人慌了似的将声音放柔放缓:“她真的像我娘。我真的是因为这个才想为她赎身!”

原来应向离心里一直暗自怀疑对方和自己娘亲有血缘关系。可惜娘亲去世了,他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后来他又去妓坊找了她几次,但对方一见他就掉头走。

再后来那个胡姬就不见了。老板说,她被其他豪客买走了。

他的语气无比诚恳:“…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后来我闲来无事,就做了个这个小玩意解闷。”

滚热的大掌试探性地落在她一耸一耸的肩头。男人沉下声音郑重道:“这些话句句属实。我对她非常清白。”

梁曼一抖肩膀将他的手抖落掉。

其实一边憋住笑还得顾着演生气,实在累得够呛。但她仍尽职尽责地瓮声瓮气道:“呸!和她清白,那和别人呢?左使大人可真够可以,去了妓坊这么多次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你要是清白,那咱俩也算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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