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向离将大致的事情挑着一些说了。梁曼没有说话。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应向离也有许多问题想问她。
他本想借此机会询问一下梁曼的身份来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
对于她的身份,其实他心里有点模糊的想法。从她屡次大胆超脱的言语,豪放不惧异性眼光的举止,应向离猜到她的从前不会是那么清白。
但那又怎样。
他自己也是不好的出身。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愿意选择自己,这就很足够了。他不在乎她的过去。
两人正相依偎在一起,她全身心的依赖着自己。应向离很享受此时两人间宁谧温情的气氛,这种问了会让她陷入难堪回忆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去问。
所以话到了嘴边,他又换了个问题。应向离温声询问:“…之前,我们究竟是在何处见过面?你一见我就喊我,我却一点也不记得…”
此言一出,梁曼身体一僵,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坏了,他竟然还记得这茬…
她努力掩饰脸上的不自然。一边嘴里含含糊糊拖延时间,一边脑子飞速运转寻找借口:“嗯…很久很久了,不知在哪偶遇的吧。因为你的蓝眼睛太好看了,所以我记忆深刻…”
对方低头看她,冷峻深邃的脸上有些许诧异:“很久以前?可我前几年基本没出过地宫。你是怎么…?”
话未说完,她嗷地一嗓子打断他。手哆哆嗦嗦直指他的脸,梁曼作惊恐万分状:“你!…”
应向离一惊,被她这般架势唬住了:“我,怎么了?”
梁曼定定地看他一会。
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朵花痴的傻笑:“…好帅噢!”
……
她死皮赖脸地又贴上来。托着下巴,凑在他眼前扭来扭去:“…眼睛好好看,嘴唇好薄!鼻梁也这么挺。真不愧是混血…甚至眉骨都这么有型…!”
说完嘻嘻笑着勾住他脖子:“…而这么帅的人竟然是属于我的!”
应向离万分耳热。他努力绷住脸看向别处,嘴里低声道:“…又胡言乱语!”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出言反驳。撇过脸大手默默掌住她腰,怕她和个猴似的扭来扭去摔下去。
于是梁曼趁热打铁更进一步,挂在他脖子上对他眨眼睛:“左使大人,我好喜欢你噢。你喜欢我吗?”
对方不说话。
薄唇绷得紧紧,浓睫微微垂下半敛冰眸,锋利的剑眉不自然地紧压着。
这张脸看上去似乎又是绝对的冷漠冷情,远远拒人于千里。
但那不断小幅度收缩的喉结、略略发红的耳根以及飘忽不定的眼神又在无形中暴露了他的紧张。
梁曼冷冷审视着他的微表情,心里估算他到底有没有把刚才的问题忘掉。但面上仍是笑意盈盈,不依不饶地拖长调子追问:“说呀,说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
对方却生硬地岔开话题:“…义父究竟带你回来做什么。会与你身上的蛊毒有干系么?”
说着他猛地坐起。恍然道:“难道…你的蛊是义父种的?”
梁曼微微一顿。没想到被他猜中了。嘴上只能含糊承认:“…对。是他种的。但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一谈及这个话题,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梁曼感觉悬在脖子上的吊索又慢慢勒紧了。她只要一天找不到连夏弱点以及策反姓应的突破口,心里的焦虑恐惧就停不下来。
一时间她也没了兴致再演戏。她恹恹地缩在他怀里,内心无比烦躁。应向离却不断思忖着义父在她身上种这种蛊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