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头也不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可是一直跟着小姐的呢。自小姐没开话馆时我就跟着她了。”
“那元小姐在没开话馆前做的什么呢?”孙若水被勾起了兴趣。
“咔嚓”。
秋十九咬断了嘴里的糖人,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不大但很清晰地传至耳中。
话馆内。
元启儿看着那张有些发皱的宣纸,上面的字迹还有些稚嫩。
嗯……
谁谁谁家死了老人要办丧事多大的排场;谁谁谁为了争什么古玩原本关系好的大打出手,不欢而散;谁谁谁家新媳妇又生了几个大胖小子……
元启儿快速扫完这些信息,最终凝神于一行小字,某王姓人家良田被占,据说申告也无门,元启儿手指摩搓着那行小字,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点。
敢占良田的人家,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乡绅蛮横也很常见。但再加上求告无门的话,那可能性就那些个范围了。如果巧,说不定还能就是元启儿熟悉的那几户。
她将这句话圈出来,想着等得空问问宋十九有没有听清楚。
下午的人与上午比确实少了点,元启儿迎送走了几人就清闲下来,开始想着下一个话本的内容,人既然多了,她的话本质量也要跟着上来。
外头鼎沸热闹的人声离她仿若很远,不知过了多久,门上挂的铃铛轻响。
头还没抬,元启儿招呼的话就已经熟练地脱口:“客官可要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书?”
“小老鼠。”
这世上会这么叫她的只有一个人,元启儿抬眼。
“不请我进去做做吗?”齐允看着少女意料之中的神情,有些遗憾地舔舔嘴唇,“我还以为你会很惊讶呢?”
元启儿翻了个白眼,不太客气地回敬他:“这世上能叫我‘老鼠’的,恐怕也只有仪王殿下一人了。”
“不知仪王殿下今日来有什么事?”
齐允走进馆内,指出她话里的错误,“不是‘老鼠’,是‘小老鼠’。元小姐总是误会我。”
有区别吗,懒得与他争论,她只在心里吐槽几句。
“小老鼠,我想问你,你最近莫不是瞧上了哪家姑娘?”
齐允不知何时绕至她面前,手托着脸,支在台面上,悄声问道:“难不成,真是那天你被你的那位醉阴姐姐勾走了心魂?”
元启儿听着齐允哀怨的语气,受着齐允哀怨的眼神,顿感心情一阵大好,按她原本不愿多事的性子,她肯定是会一口否决的。可面对这样的齐允,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逗他,让他继续哀怨。
既如此,那就按着第一感觉来吧。
于是元启儿故意板着脸,不做任何多余的表情,维持她自认为一贯的冷淡:“怎么,仪王殿下连这个事情都要管吗?”
然后再似笑非笑:“再说,我的魂被谁勾走又与仪王殿下和干?”
这一表演堪称绝妙,元启儿今天才发现她除了擅长写话本外竟还意外的有演戏的天赋。
“为什么?”齐允凑在她耳朵边,气吐芳兰:“你喜欢她什么,脸?手?声音?无论什么。”
“告诉我,小老鼠。”
齐允的语调很缓慢的,乍一听和二人最普通的聊天没什么两样,并不咄咄逼人。可多年来的生存本能让元启儿敏锐地感知到隐藏在这些话语之下的被包装好的危险。
话里的主导权隐约又要被齐允夺走了的警戒。元启儿才不想退让,她假做思考状,苦恼地回道:“唉呀,这可怎么好,这让人很难以抉择呢。”
总不会她说喜欢什么,齐允就要把什么剁下来当成礼物送给她吧?元启儿笑自己一闪而过的,无厘头的猜测。
“没关系,”齐允把玩着她垂落至柜台上的发梢,嗓音更温软了,就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小老鼠慢慢想。”
“你喜欢的东西都会作为礼物呈现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