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南念一弯起眉眼,揉了下她脑袋,“我们般若真是个好姑娘。”
南般若在心中悄悄纠正:不是好姑娘,是个好寡妇。
*
战斗掀开的泥层散发出浓烈的土腥味道。
脸颊微凉。
南般若抬眸一看,原来又下雨了。
与昨夜一样,一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银白雨丝,顷刻便连成一片,噼噼啪啪敲打在瓦檐。
蔺青阳的尸体被搬到廊下。
不让尸身淋雨已是仁至义尽,无人理会掉在泥地里的婚书。
大雨很快就将这封婚书浸透,一丝一丝红色渗出来,褪色成一张苍白揉皱的纸。
“般若?”南念一轻声唤她回神。
南般若视线离开了那纸泥泞的婚书。
她记起前世。
前世蔺青阳终究还是给她补了一场大婚,双方亲人都在泉下,登上金台拜过天地之后,他便将两纸婚书掷入火炉烧掉了。
今生他倒是亲手将它递出。
南般若并不同情蔺青阳,她只是可怜这张婚书。
倘若它做了别人家的婚书,一定会被好好珍藏起来。
南念一叹道:“蔺青阳这厮,倒是死得干净利落,临死也没说什么废话来恶心人。般若,你心里若是有哪里不通达,千万说出来,莫要独自神伤。”
南般若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
穿过拱门,她忽地停下脚步。
“……阿兄?”
南念一垂眸:“怎么了?”
“你方才,说什么?你重复一遍。”南般若蹙起眉心。
南念一温声道:“我说,若是你心中念头哪里不通达,千万说出来。”
“前一句。”
南念一迟疑:“……蔺青阳那厮,倒是死得干净利落?”
“还有。”
“也没说什么废话来恶心人。”
南般若呆立原地。
半晌,她嗓音微涩地开口:“从他出现,到他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南念一略微回忆:“是。”
那句“可否允我进来”是在门外喊的。
从他转过照壁,踏入杀阵,直至战死,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