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等谢伍要冲进院中时,谢琅已大步出来,到院门口时止步,回身朝里头挥挥手。
“进去吧。”
谢琅扬声。
远远的,柳清卿朝他点头,忙回身。
在她转过身,他看不见的那一刻,泪珠唰地落了下来。
谢琅又深深往那头看了一眼,喉咙滚动,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抬手示意谢伍禀报,谢伍立刻迎上来低声说了起来,“前头的暗哨报信,湖广总督如今已出城……”
为避人耳目,谢琅命人备了一架寻常马车。
使人扮作他的模样骑马往大理寺去,而他自书房地道出府。
他骗了柳清卿,哪有什么空闲时间置办点心,他们此番简装便行,连干粮都没备多少。
此刻他正仰头靠着闭目养神,手边是她亲手系好的包袱,他以手指骨节轻轻掠过。
原来成亲,是这般被人挂念,别有一番滋味。
即使他与她之间无关情爱,未来依旧会敬她护她。
另一边刚好院中无人,柳清卿没有顾忌地哭了一通。
好似刚有了两个熟识的好伙伴,却一个接一个全走了。
刚刚熟悉起来的侯府又冷了下来。
趴在榻上,软褥上还有他的味道呢。
柳清卿用手背抹了把眼睛,连身上那些地方都不觉得痛了。
刚要绽放了花骨朵失了水,眼瞅着蔫了。
连往常独自的晚食都显得孤零零。
李嬷嬷看在心里并未多言,心疼小姐的同时又欣慰小夫妻终于走上了正路。
就说人与人得相处,多处处自然有情了。
晚上灭了烛火,柳清卿悄悄给自己抹了药。
前胸后背,有些地方着实自己够不着,她也不便找人帮忙,便想着若谢琅在府就好了。
一想到谢琅,心里那股空落落又浮了起来。
她不知别人如何,可她现在觉着谢琅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知道护她疼她,尊她敬她,又没那些腌臜事,已经极好了。
昏昏沉沉不知何时沉入梦中。
月梦神似是知她心思,整晚谢琅都在她梦中,昨夜些许记不清的细节全全在梦里看了一遍。
第二日柳清卿活活被热醒的。
如窒息般一声尖叫含在喉咙中,柳清卿猛地惊醒坐了起来,起身后才发现身下的软褥居然是湿的。
柳清卿羞恼地捂住脸,再没什么对谢琅的不舍。
可不惦念他了,晚回来些也好。
怕李嬷嬷看出什么端倪,柳清卿趁她不在的空当使赵盼生换了软褥与锦被。
又盯着李嬷嬷探究关切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用了早食。
以为又是寻常无事的一天,没想到刚巳时,小应氏居然派了人来。
说是嫁妆单子终于修好后就立刻给她送了来。
这太阳可打西面出来了。
柳清卿与李嬷嬷对视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这昨日大人刚出京,今日就来了人,总觉来者不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