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咬牙,一想之前小姐受的委屈胸口气的起起伏伏,“要不是我家小姐和善,我非得挠花你们脸。”
将底下的人骂得狗血喷头,也是说给谢琅听。
她是没法骂谢琅,只得指桑骂槐,小姐这委屈都是因为受了冷待,下头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才见风使舵!
谢琅抬手制住李嬷嬷,只是温和说了句夫人还在睡,李嬷嬷才梗着脖子不情不愿收了声。
谢琅这才为今日这出收了尾,“如今这嘉兰苑由夫人管,日后这侯府也会由夫人管。”
说罢起身毫不留情面道:“你们是去是留,是死是活,全看夫人安排。”
底下的人一听这死活都出来了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谢琅一道眼风看向谢伍,谢伍领命上前带人将这些人拎起来押了下去。
“劳烦嬷嬷打点,我今日在这守着她。”
见李嬷嬷面露惊色,谢琅耐心解释,“之前公务繁忙冷落夫人是我的不是,御下不严让夫人受了苦,近日不忙,得跟夫人赔不是。”
李嬷嬷大喜过望,虽不知怎就柳暗花明了,但小姐在这侯府这是见着亮了!
如今这世道,虽有回潮,但依旧什么都不如夫君撑腰。
前朝还兴女子做生意顶起一片天,可这些年战事紧,止戈散马后外头世道乱,有点家底的都不让自家女子在外头抛头露面,倒不是不喜,是怕不安生。
李嬷嬷知小姐的心还没定下来,但若夫妻感情和睦,侯府已经是此时顶好的去处。
这也是谢琅头一次处置后院的事,言毕思索再三应是没错漏就起身进了正屋。
正碰着青橘小心打开箱笼抱床锦被出来,一回头瞧见大人吓得僵在原地。
谢琅示意青橘不要出声,放轻脚步跟在青橘后头。
已要入夏,怎还加被?
青橘生怕惊醒小姐,小心将锦被盖在小姐身上,转身之际见谢琅面露疑惑,上前一步低声解释,“小姐去岁秋末落水受过寒。”
“知道了,下去吧。”谢琅挥手让青橘出去。
这房内与之前大为不同,如今紫檀拔步床四周全用锦缎遮住,纱幔低垂。床铺上还是大婚时正红色的蜀锦,侧壁上头的小小喜字还在那悬着。
谢琅转眸望去,斜对面原摆着的玳瑁流彩梳妆台上摆满了女子的首饰胭脂之类的锦盒。角落一架没见过的古琴,大概是她的。
圆桌上摆了盛开的铃兰花和风信子,不远处与净室之间隔着的一扇琉璃屏风也是他没见过的。
檀木窗边的软榻上的小几上也摆上了她的茶杯,一旁倒扣着一本书册。更别提三三两两的玉质摆件,还有那正燃着香料的铜炉正吐着袅袅青烟。
冰冰凉凉的正屋,让这小女子一住进来与之前大不相同,倒是有了些许家的味道。
环视一圈又看了回去,她的一张芙蓉面正藏在正红锦被间,青丝凌乱好似乱舞的蝴蝶惹人嫌。谢琅也不知怎么,见状提步走到跟前,悄悄俯身指尖微勾帮她往后捋捋。
怕吵醒她,动作很轻,却瞧见她的耳朵尖渐渐染上霞色。谢琅顿住,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目光却挪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