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两边的末端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谢雀知满意地点头:“行了,注意尽量别让伤处碰水。”
谢燕行强压下心下那股莫名的慌乱,欲盖弥彰般移开目光,闷闷地应了一声。
落日西垂,映得沙滩上的身影既柔又长。
谢燕行正想再张口,海风送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忽地抬眼看向远处,又闭上了嘴,默默挪到了谢雀知身后。
谢雀知疑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姑娘正拿着一卷黄色宣纸深一脚浅一脚地靠近,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这城北楼家小姐这么快就作出了她要的画?
这几步路走得楼乐桐气喘吁吁,她拍着胸脯缓了口气,才将手中那幅画双手奉上,目光炯炯、满是期待地盯着谢雀知的脸:“公主,请赐教!”
“今日此处之海?”谢雀知带着质疑确认,面前的落跑大小姐小脸红扑扑的,用力点点头,眼神示意她打开画卷。
画卷展开,谢雀知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也落在了这幅图上,看清所画的东西后,谢雀知下意识想挡住谢燕行视线,却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传来一声浅浅的笑:“这倒确实是今日、此处、海景。”
这楼家小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倒是让她找到破局之法了。
时移世易,景并无不同,人能赋予其独特性。
斜阳泼洒画卷,海水平静无波,橙黄的光在水波上游走嬉戏,本是一副空灵又孤寂的残阳海景图。
偏偏,在画卷右下角,有一片人影,长袖飘飘的姑娘唇角勾起,冲着面前的人群激情描绘蓝图,明明连五官都没有清晰画出,但唇角的弧度却自信张扬。
这是刚刚谢雀知跟渔民们高谈阔论画大饼的情景。
如谢燕行所言,确是今日此处之景。
这幅画甚至赋予了谢雀知一些悲天悯人的神性,换而言之,就是太美化她了。
从笔触可以看出执笔者的心境,结合楼家小姐前后言行,谢雀知心下有了个猜测,她手指微微收紧,正色道:“你当真想做我的画师?”
小姑娘点点头,有些婴儿肥的脸上虽有脏污,但满是坚定。
谢雀知跟太公对视一眼,接收到他询问的目光后又别开脸,下了决定:“好,我可以留下你。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那边的人找过来,我可不管。”
“阿楠明白,您对我的身份一概不知,必不会连累了公主。”
闻言,谢雀知长叹口气,把那幅画递回给楼乐桐,却被一双骨节分明、上有薄茧的手截胡了。
“这幅画可有别的用处?”她太公好像对这幅画起了兴趣。
楼乐桐怯怯低头看着鞋尖,摇摇头:“没。。。。没什么用了。”
谢雀知有些意外于谢燕行的举动,她反应过来后大手一挥:“你想要?拿走便是。”
谢燕行闻言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眼。
完了,现代做女霸总习惯了,忘了明月公主本来的人设了。
她正打算找补,谢燕行却自顾自地收起了那幅图:“那便谢过公主了。”
好像没必要找补了,谢雀知下意识答道:“客气,君子不夺人所爱。”
这下,连阿楠都忍不住抬头,孺慕的目光落在谢雀知身上:“公主当真潇洒,不似寻常女子。”
谢雀知僵住,这么明显了吗都,她赶紧露出一个自认优雅端庄的微笑,莞尔一笑将这话略了过去,转移话题道:“那阿楠你便去找喜鹊领了工钱吧,你和那边八位女子一起,但你跟她们也不一样,你既然擅长丹青,那便助我绘制螺钿花样,具体事宜可以去问喜鹊。”
好不容易把这位打发走,谢雀知松了口气。
“公主真是胆大,楼家这位也敢用。你知道多少她的惊人之举呢,这种人留在身边,后患无穷。”身后的声音冷冷的,充满不悦。
谢雀知心想我都能用你我怕这些呢,这落跑皇妾和千古罪臣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但面子功夫还是要有的,于是她装傻道:“燕兄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太假了。”
“噢。”谢雀知收放自如地移开视线:“不过就是逃婚南国皇室,我不也逃过,不还是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