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坏。”
温尔噘着嘴,小声嘟囔:“你说的啊,压坏了别怪我。”
谢丞礼低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收紧搂住她的手臂,好让她靠得更稳了些。
两人就这么靠着,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儿。
外面的世界还在一刻不停地飞奔向前,二十二层的公寓里却像是安了个小小的结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温尔的手指揉捏着谢丞礼身上的家居服扣子小声地说:“以后……我想每天早上都这样醒来。”
谢丞礼低头看她,眼神沉静柔软。他只是轻轻收了收臂弯,把她更紧地圈进怀里。感受到温尔的呼吸喷洒在胸前的布料上,笑道:“每天都睡到十二点吗?那是每天中午。”
温尔悄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赖在谢丞礼怀里一阵,直到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才恋恋不舍地爬起身。
谢丞礼推着轮椅出了卧室,温尔趿拉着拖鞋软绵绵地跟在他后面。
餐桌上,谢丞礼差人早早送来的早餐已经静静摆好。一份温热的小米粥,三五碟小菜,还有两碗精致的清汤面。
温尔把粥盛出来,自己喝了一小碗,又往谢丞礼的空碗里舀了一勺。
谢丞礼接过勺子,动作缓慢地搅了搅,目光在她有点毛躁的发顶上停了停。
“今天睡起来感觉怎么样?等下吃完饭再测一次体温。”他递给温尔一张餐巾纸。
温尔点点头,软软地说:“就是还有点没力气。”
早餐过得安静,只有小小的碗筷碰撞声。吃完饭,温尔窝在沙发上打着哈欠,谢丞礼去厨房简单收拾。温尔乐得清闲,她不着边际地看着谢丞礼坐在轮椅上忙碌,腹诽着这人像个菲佣一样,还总跟自己说怕拖累自己。如果这算拖累的话,希望谢丞礼每周都来她家拖累她三五次才好。
谢丞礼把碗筷丢进洗碗机再随手擦干净餐桌回到客厅时,他看见温尔正凑近他的电脑,眉毛微皱,像是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推着轮椅靠近,低声问:“怎么了?”
温尔抬头,眨了眨眼:“你电脑没密码,消息提醒江屿发了邮件,说德国那边的初筛资料到了。”
谢丞礼点了下头,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
温尔也跟着凑过来,像只撒娇的猫咪,把头搭在他肩膀上。
文件很大,一份是身体情况的初步问卷,一份是心理适应性评估,还有一封详细的康复治疗预估信。
谢丞礼点开问卷,慢慢浏览。温尔坐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不自觉捏紧了膝盖上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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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丞礼用惯了单手操作,但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对他来说是种负担。他右手拿着平板,左手撑着自己的大腿,肩膀很快就有些僵硬。
温尔见他动作放慢了,轻轻把可移动的小桌子推近,帮他把平板放了上去。
“这样不用举着了。我看着都累得慌。”她小声说。
谢丞礼偏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像藏了星光,他没说谢,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往下翻页。
体检问卷的问题直白又冷硬
【是否存在下肢肌肉萎缩?】
【是否需要辅助装置完成个人清洁?】
【是否经历膀胱功能丧失?】
【是否存在夜间排泄失控现象?】
……
温尔的目光跟着跳动,每看到一条,心就像被锤子狠狠敲一下。她没有出声,怕打扰他。
只是在他需要签名确认时,默默把电笔递到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