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可不怕这小小县令,当下冷哼一声。
“本将奉王爷之命,追拿要犯,甘县令还是配合些好。”
说完,也不管甘文轩涨的通红的脸,震声道:“进镇,给我把角角落落都搜一遍。”
“有反抗者,按从犯处置,格杀勿论。”
“是!”
*
兵马围城的时候,杜玲正好在街上买东西。
杜大娘用来缝补的棉线用完了,她趁着吃午饭的空隙出来买些,等下工了带回去。
杜玲的五感比常人好不少,在大家都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声响。
整齐又沉重,给她带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一阵心悸袭来,她拿上东西往铺子跑去。
铺子里,杨兰蕙正坐着歇息,这几天刘二夫妇一直在家里闹腾,叫她下了工也不得安宁。
见杜玲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她惊讶的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杜玲将人拉起来,又冲着东家喊了一句:
“外头不对劲,有好多人闯进来了,东家快关门躲起来,我和蕙姐也先回家躲着。”
老杨一头雾水,微张着嘴,看着杜玲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拉着杨兰蕙跑没影儿了。
“哪来的人啊?”
他嘟囔着,走出铺子一看,还真从远处扬起的大片尘土中发现了不对劲,急忙回身将大门紧紧闭上。
然而木头门能顶得住偷盗之流,却顶不住上过战场的兵。
只听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随后在杨氏腊铺门前停下,接着一阵巨力传来,大门摇晃起来。
。。。
杜玲的反应已经算是快的了,但带着个腿脚慢的杨兰蕙,铺子离杨家和来福脚店又远,她们两个还是没在士兵上街前回到各自家里。
眼见着前面就有几个刚从百姓家里出来的士兵,杜玲手上扯着杨兰蕙的手连忙躲到墙角。
杨兰蕙已经吓得整个人腿脚发软,要不是惦记着不能拖累杜玲,她早就瘫在地上了。
杜玲心跳如鼓锤,看着那几个士兵转身又进了隔壁屋子,这才拉着杨兰蕙继续躲躲藏藏往回走。
“这。。。这些可都是兵啊。。。”
大周建朝不过四十来年,凡是家中有个半百或更年迈些的长辈,基本都知道那些时日的艰难。
因此,对平民百姓们来说,不论是匪盗还是士兵,手里拿着刀枪的成年男性都叫他们打从心里感到惧怕。
被闯进去的那户人家中传来一阵骚动,打砸声与求饶声一同响起。
“军爷,军爷,我们真没见着您说的什么男人啊!”
老翁满含惊惧的声音远远传来,接着便是大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嚎声。
“爹!”
那几个兵甩着染血的长刀出来了。
杜玲眼睛尖,能看到几人手拎着的碎布袋子。看材质、样式,应该是百姓们自发拿的孝敬。
平静的镇子如待宰羔羊一般被军队刺穿,发出哀嚎和恸哭声。
杜玲脚下步子不停,整个人紧张的绷成了一根弦。
在这般情景下,她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夜庆镇被匪盗入侵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