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遭,杜玲也没了睡意,安抚下杜大娘后,便倚着车子思索进镇子后的打算。
明日渡了河,离何镇就只剩四五日功夫了。
从庆镇一路过来,路上的遇到的流民越来越少。从灵抚镇出来后的几日下来,路上碰见的大多是赶亲戚或做小买卖的普通百姓,流民的身影竟是见不到一个了。
看来何镇确实安全不少。
就是不知道何镇物价几何,若是能带着娘在何镇安顿下来便好了。
她正想着,身边却响起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
“你们这是上哪去?”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莫约二十来岁的女人。
杨兰蕙见面前的姑娘神情中带着一丝防备,便解释道:
“我没有恶意,只是见你一个姑娘家带着母亲大包小包的外出,遇了事也不见半点惊慌,心下佩服,想跟你说两句话,认识一下。”
杜玲很容易能从人的神情动作间分辨出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
面前的女人身材单薄,一张清瘦的脸庞上依稀能看出几分貌美,语气温柔轻和,确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有恶意。
“我们往何镇去。”
杜玲答道,稍微放松了些身子。
“那倒是巧了,我也往何镇去,你们是走亲戚去?”
杜玲瑶瑶头,神情淡然。
“原先住的地方招了匪患,去何镇讨生活的。”
杨兰蕙面上显出几分不好意思,语气也低了些:
“啊,那我刚刚说的话不太合适,实在抱歉。”
“无事,正常的寒暄有什么好抱歉的。”
杜玲倒是很坦然。
不过格外和善的杨兰蕙还是大大降低了她的心防,两人你来我往的聊了起来。
从杨兰蕙的口中,杜玲得知她原是何镇边一个村子里的,家里排行老三,上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头有两个弟弟。五年前因一次赶集和丈夫相识,后来嫁到何镇上。丈夫前些年服兵役去了,她便守着婆婆、儿子和弟弟弟媳们住在一起。
这次外出是因着家里最小的弟弟成亲了,于是将年幼的儿子托付给婆婆,自己搭着邻居去村子里收货的驴车回去了一趟。
“我一个人上路怕出事,所以来回都托了林叔捎我一程,只是林叔车上装着货,不然到时候能叫你们母女也搭个方便。”
两人又简单聊过几句,杨兰蕙便显出几分疲态来。
“我家在长尾巷最后边那几户,你要是在何镇定下了,可以多多往来。”
杜玲应了下来,目送着杨兰蕙走回原先的地方歇下。
天刚破晓,张老汉就撑着他的小渔船来到了岸边。
杨兰蕙比杜玲母女先过的河,坐的又是驴车,走的比她们快多了,在渡河后就不见了踪影。
杜玲从小就少有玩伴,且与杨兰蕙不过一晚的交情,心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过了河以后又开始埋头赶路。
随着太阳东升西落,五日后,杜玲终于见到了何镇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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