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寒,老旧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合,周遭死寂,只听得到乌鸦挣扎发出的翅膀扑闪声,添了几分沉闷死气。
高大的男人弯腰,手掌掐住少女脆弱的脖颈,逼迫她抬起头对视。
白珈眼角微微发红,一张小脸苍白如纸,紧紧抿着唇,鼻翼快速翕合,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宛如濒死的蝴蝶。
眼底藏不住的畏惧。
道森等了片刻,白珈颤颤巍巍地抬手,包住他的手腕,眼睛一眨,一滴泪从眼角滚落,被迫挺直的脊背像根绷到极致马上就要断裂的弦。
这种反应他很熟悉,软弱的人总是会在各种场合求饶,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手指一送,他不紧不慢地后退两步,扯出一方柔软的帕子细细擦手。
白珈如获新生一般捂着嗓子剧烈咳嗽,脸憋得发红,“我的人就在城里,你杀了我,他们必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你以为你逃得了?”
道森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她根本不想求饶,一开口就是威胁。
逃不走的乌鸦还在挣扎,愈发狂躁。
道森理了理被抓乱的袖口,忽地想起一件事:“莫尔是你父亲?”
白珈艰难地点点头。
“你会巫术。”道森抬手,剑尖在乌鸦的囚笼上落下,感受到微弱的阻碍,微微用力就烟消云散,连带着挣扎的乌鸦也被长剑贯穿。
白珈思考了一下。
会巫术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巫师会受到教会的追杀和清剿。但是巫师力量强大,往往也会受到不轨之人的追捧。
道森这幅鬼样子,很显然是后者。
白珈转了转眼珠子,满眼希冀地看着他:“骑士长大人,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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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珈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在地上坐了太久,腿麻。
道森放了她,并且给了白珈三天时间,让她去找驯兽人,还说什么“希望你能证明自己有用”。
啊呸。
白珈本来对这种人是十分不齿的,若是放在前世,高低要跳起来跟他斗斗法,可惜她现在的实力大不如前,嘴硬绝无好处,因此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驯兽人就是柯西,马戏团老板的儿子,道森没有隐瞒,他曾经亲自追杀柯西,重伤了那个少年,但是没能抓住他。
白珈暗自估计,她在城外捡到柯西的时候,那满身的伤应该就是道森造成的。
要把柯西交出去吗?道森并没有说三天之后找不到人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白珈现在毫无自保之力,就算立刻开始不吃不喝地修炼,也很难反杀一个心狠手辣的刺客。
更何况他明面上还有军职,掌握整个骑士团,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踏平维斯特。
事情有点难办了。
她低头看路,忽然,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一只黑猫,蹲坐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白珈吓它,它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盯着白珈。
“柯西……在哪?”白珈试探道。
跟一只不认识的猫说话,越想越别扭,没想到黑猫听懂了一般,引着她走向路边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