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紫毫,陆扶摇好笑地看了一眼苏寒清。今日倒是真让他偷闲偷个够了。
“娘娘。”尚义朝她行了一个万福礼,“春桃求见。”
“春桃?”陆扶摇,“她方才受五杖,应当好好休息,来见我作什么。”
“许是来为娘娘谢恩。”尚义垂下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想到两个人的初遇,陆扶摇叹息,“让她进来吧。”
春桃一进殿门就要跪拜,幸好苏寒清眼疾手快扶住了。
“不必行礼了。站着说吧。”陆扶摇看着春桃微微肿起的额头,问道,“值得吗?”
“只要能让畜生为我姐姐偿命,就没有什么事不值得。”回想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春桃的脸变得狰狞。
“他还死不了。”陆扶摇的话就像一盆凉水,猛地浇灭了春桃心里的怒火。
“为何?”春桃看着陆扶摇,眼里满是执着,“当初我可以直接杀了他。他那时已经昏迷,我杀他,易如反掌。”
“因为,崔家。”陆扶摇对上春桃的眼睛,面色凝重,“你很清楚不是吗?不然,你早就杀了他。”
春桃垂下头。陆扶摇说对了。
她那时已经将发簪抵在了崔玉楼的脖子了,只要扎下去,所有仇恨都将烟消云散。
可她没扎下去。只是将头发弄乱,跑到宴席上和众人唱戏。
因为陆扶摇说的对。逼死姐姐的除了崔玉楼,崔家也是功不可没。
没有他们的纵容,崔玉楼怎么敢对宫女下手!
她要崔玉楼死,更要崔家亡。
她能杀了崔玉楼,却扳不倒崔家。
“娘娘接下来要奴婢做什么?”她问。
“回去休息。”陆扶摇的语气很平稳,隐隐带上几分关怀,“回去时顺路去太医署拿些药。别留下暗伤。”
“嗯?”春桃疑惑地抬起头,很是不解。
忽略春桃疑惑的目光,陆扶摇接着问道,“可识字?”
“识得。”春桃弄不清的意图,但还是顺着她把话说了下去,“尚义曾教导过奴婢。”
“倒是个好学的孩子。”陆扶摇肯定道,“伤好了,到含元殿当值吧。将名字也改了吧。就叫灼华吧,灼灼年华。”
“谢娘娘赐名。”
“没事就下去休息吧。”
陆扶摇又拿起奏折,看了一眼正在发呆苏寒清,“苏卿。磨墨。”
腕转三匝,重按轻推,墨海生漪。
“娘娘是从何处寻来这宫人?”苏寒清确信陆扶摇从未见过灼华。
如灼华所言,她年少时入宫,便充入洛阳行宫,值守花苑。
陆扶摇此前虽随先帝多次巡行洛阳。但那时帝妃两人,正是情意浓时,二人形影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