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辰极入阵到底,发出轻微的剑石相击声。漆黑古剑重回法阵,然而却并无异象。朔烬拨了拨剑柄,颇为失望:“看来毁的很彻底啊。”
沉陵:“……嗯。”
朔烬敷衍应和:“也对,毕竟它现在是剑道尊君的佩剑,那就是正道法器,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剑,哪还能被困邪的法阵束缚呢?”
沉陵:“……”
朔烬抽出嵌进裂缝中的辰极,抱剑入怀,盘腿坐在了方台中心,垂下脑袋不知在深思些什么。
沉陵静立在侧,许久后,发现苍狼大王仍维持着动作一动不动,便缓步走到他跟前,唤了一声。
“小烬。”
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蹲下身,右手搭上朔烬的一边肩膀,刚想询问情况,身侧的人已经软软朝他怀里倒去。
沉陵低下头,发觉朔烬已经睡着了。
此间日夜皆为幻象,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日出时分。
当熟悉的困意袭来之际,朔烬已做好了“昏迷不醒”的准备。
可惜这段时间奔波忙碌,都没能想好如何警示白日里的自己。他心想又要荒废一个白天,自来到人间界就诸事不顺,也不知道沉陵有没有办法把自己带出去。
他兜兜转转想了半天,渐渐发现起不对劲——往日里都是倒头就睡,不省人事,怎么如今他却意识尚存?
朔烬尝试活动身体,然而全身上下仿佛被夺舍般,根本不听使唤,就连眼皮都掀不开。
怎会如此?他迅速意识到问题,脑子转得飞快。月落日升之时,便是他“发病”之际,照理应当浑浑噩噩,毫无知觉,绝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般,神识清明,可身体却仿佛被拘禁起来,无法动弹。
难道失魂症出了什么变化?
朔烬:“!!!”
虽说身体动不了,但该有的五感俱全,因而当他察觉自己疑似被圈入怀中后,整只狼都震惊了。
沉陵的手很稳,大抵那群剑修的手都是这般持稳秉重——如果那手没有在他身上作乱的话,苍狼大王会更欣慰。他感到脸颊边被指腹触碰了几下,起初只是试探,然而渐渐的,触碰的动作变为了摩挲,继而一路顺着颊边,揽住了他的后脖。
隐约一道极轻的叹息声传进耳朵,紧接着他感觉头顶被揉了揉。
朔烬:“……”
他原以为自己遭了轻薄,必然会怒不可遏,但真的切身遭遇一回,将这恶行逮了个正着,才发觉脑袋瞬间变空,恍然间不知作何反应。
太古怪了,实在是太古怪了。
难道白日里沉陵与他都是这般……不见外的吗?
因为姐姐云卿,朔烬隐约了解一点道侣夫妻相处之道,虽说搂搂抱抱算不得什么,但……他跟沉陵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苍狼大王略微犹豫——话也不能这么说。
万一他性情大变后,真和人发生点晚节不保的事,他也无从得知啊!
而且沉陵毫不掩饰,偶尔还会说些“污言秽语”,像极了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模样?他在东术山,耳闻过剑修第一人的名声,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终年与剑为伍,独居凌道峰,更没有与哪名美貌修士传出过什么风言风语……
窝在沉陵尊君怀中的苍狼大王,内心扭捏了起来。
完了完了,定是他英俊不凡、威武睿智,引得人界大好尊君死心塌地,知他是妖也不愿放手,就连长青松木也双手奉上……
朔烬越想越觉得十分有理,他本来就疑惑沉陵是否对自己太好了些,现下竟是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大脑重归清明。
可恨那失魂症,让他无意之中做了渣狼。
他闭着眼,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感到身体一轻,脚下没了实地,应当是被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