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桌上摆满了义大利冷盘、炙烤章鱼、手工宽面与各种起司拼盘。
热气混着奶香、海盐与香草味在空气中升腾,让原本还矜持的几个成员也开始动手抢食。
“欸欸欸!谁拿走我那块牛排的?”彰彬举着叉子四处搜寻,“我刚刚明明放在这里——”
“我以为那是装饰!”铉辰嘴角沾了酱汁,一脸无辜。
“你装饰用嘴咬?!”
笑声炸开,像爆米花一样连成一片。
Medea难得没有紧盯通讯器,只是静静看着这群人嘻闹,眼神轻柔。她手中筷子还未动,却在那张餐桌前觉得从未这么饱足。
她知道,他们这样的时光并不常有。
也许过了今晚,又会有无数灯光与飞机等着他们。但此刻——这张桌子、这些笑声,这些安然地在她视线里的人,就是她此行最珍贵的奖励。
餐厅里仍是热闹沸腾的战场,餐盘碰撞、笑声此起彼落,八个大男孩仿佛精力永无止尽。
有人开始比起谁能最快喝完一整杯柳橙汁,有人把义大利面当成武器假装决斗,整张桌子像是变成了临时乐园。
Medea低头抿了一口气泡酒,那是有人递过来时她礼貌接下的,入口微甜,喉头却暖得过分。
她原本只打算意思意思啜一口,却在无意间喝掉了半杯。
脑子没醉,脸却开始发热。
她悄悄起身,在没人注意时走向洗手间。
白色大理石盥洗室被柔光包裹,镜面干净得能映出人每一根睫毛的弯曲。
她扶着洗手台,让冷水划过掌心,接着抚上脸颊,把额头与下巴全都打湿。
冰凉的感觉让心跳稍稍平复,可她还是感觉耳朵在烧。
她抬起头,看见镜中的自己。
长发被她松开,还带着盘发束过的弧度,微湿的水珠贴在发丝与脸颊上,让整张脸显得特别柔和。
红润的面颊、潮湿的双眼,让她几乎不敢认自己。
“……我这哪像保镳啊。”她低声自嘲地说。
想要把头发重新绑起,却没想到那条陪她好几年的黑色发圈在拉紧的瞬间“啪”一声脆裂,像压力过载的象征。
她愣了一秒,只能无奈地收起碎裂的发圈,把发丝拨顺,任它披在肩上。
回到餐厅方向的走廊,脚步刚踏出没几步,她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I。N。
他似乎等了一阵子,手里低垂着一个深蓝色的盒子,披着轻便针织外套,像是特意在等着谁。
看到Medea,他眼睛一亮,却又马上垂下视线,像是不太敢看她那披散着发的模样。
——那一瞬间,仿佛什么东西悄悄在他心口炸开。
Medea的长发在灯光下披散开来,发尾微微湿润,顺着肩线垂落,衬得她的脸显得特别小巧。
她的脸颊因酒意泛红,水珠还未完全干透,像刚从雾气里走出的谁的秘密。
与平常干净俐落、全身紧绷成“保镳模式”的她截然不同,这样柔软、甚至有些脆弱的模样,让他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奴娜……”他走近,语气有点局促,“你…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偷看,是我看到你离开,就、就想说……”
她歪了歪头,笑了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走失。”
她看着眼前紧张得像做错事的小孩的I。N,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