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城疾掠而出,只见萧文兰神色惶急道:“陶小燕珊珊两人泪流满面,似伤心已极,双双奔去,琼姐已然追下,你气了她们是么?”
萧文兰见赵春城一言不发,目光凝向远处,似有所思,不禁心中一急,跺足叹道:“你怎么啦,还不追去?”
赵春城苦笑一声道:“兰姐何必强小弟所难。”
蓦地——远处天边突冲起一道流星火炮,炸裂在半空中,呈现红黄两色流芒花雨,绚烂夺目。
萧文兰花容一变,忙道:“不好,琼姐遇上了危急之事,一把拉住赵春城飞驰如风而去。”
他们两人身法绝快,不到片刻,已到达流星火焰放起之处,只见许飞琼独自兀立在雪地中,目睹两人奔来,不由露齿嫣然一笑,以手指示意两人噤声。
赵春城身形顿住,低声道:“何故放出流星火焰?”
许飞琼道:“我们攀上树梢,便知真情。”说着掠向左侧一株参天古柏前,冲霄拔起,落足树柯上揉上树巅。
赵春城萧文兰必知有异,先后爬上树顶,藉浓翳柏枝蔽身。
许飞琼纤指一指,柔声道:“星弟你瞧。”
赵春城循指一望,只见一片银白皑皑雪崖下睡著一蓝袍老,面如紫铜,鹰鼻海口,绕腮一部钢髯,秃额白眉,臂长及膝,十指盖着长长利爪,一切均异于常人。
在老者身前弃有两具尸体,开膛摘胸,雪地上染污鲜红血迹,触目惊心。
萧文兰骤然低呼道:“老怪物是何来历?琼姐必然知晓。”
许飞琼微颔螓首道:“老魔头乃天外三凶中老夫兀繁,自称白眉叟,心性暴残狠毒,全凭喜怒行事,癖嗜人心鲜血,食后昏昏如睡,耳目特灵,尤以嗅觉奇佳,一二十丈方圆内能嗅觉有无生物存在,是以我离之甚远,放起流星火焰,万一他若惊觉,可及早逃避。”
萧文兰道:“老怪物不曾惊觉么?”
许飞琼摇首道:“未曾。”
赵春城道:“琼姐召小弟前来必有缘故?”许飞琼道:“天外二凶多年未现身江湖,再出必有缘故,三凶并不同衷相济,喜各行其事,我想白眉老魔在此安眠,谅是在等候什么武林中人聚议。”
蓦地,天外忽传来一声刺耳长啸,声澈云霄。
赵春城三人不禁一怔,聚精会神,凝视啸声传来方向。
只见雪野尽头现出一个黑点,疾如飞星掠来。
白眉老魔似为啸声惊醒,两臂伸欠了一下,霍地跃起,两目暴张,逼射出两道慑人寒芒。
那条人影如飞掠至,是一面目惨白少年,目光巡视了周近一眼,愕然道:“恩师,你又犯戒了么?”
白眉叟凶眼一瞪,冷冷喝道:“免崽子,你倒管起为师来了,为师怎么犯戒?”
少年道:“恩师出山之际,曾应允过不吃活人心,其实恩师已甚久不食血腥,但眼前……”
话尚未落,白眉叟已自厉声喝道:“混帐,为师只应允不吃活人心,却未说过不吃死人心,你胡说什么。”
面目惨白少年,脸色更显得不自然,朗声道:“两具尸体死前都是活生生地,怎可说是死人?”
这句话非但未曾触怒白眉老怪,反而面现笑容道:“你倒神目如电,我老人家不说,你也万万不知,这两人都是死囚牢中死囚,迟早都要死,反不如让我老人家饱啖口福。”倏又面色一寒道:“你办的事怎么了?”
面目惨白少年恭谨道:“办妥了。”说着望了望天色,接道:“他们也该快来了。”白眉叟鼻中冷冷一哼,道:“你带了食物么?”说著慢慢坐了下去。
少年面泛一丝笑容,揭开长衫,解下一布包。
解开蓝布包袱,现出一只烧鸡及十数个热腾腾的馒头。
白眉叟笑道:“好。”两只鸟爪伸出,一手抓起烧鸡,一手抓起馒头,咧开血盆大口,咬下一大块鸡腿,咀嚼有声。
少年想似长途跋涉,疲倦异常,盘坐于地,瞑目行功运气调息。
许飞琼三人藏在树顶,一瞬不了,察视究竟。
萧文兰低声道:“小燕珊珊姐妹,琼姐追上了没有?”
许飞琼望了赵春城(严晓星)一眼,嫣然笑道:“她们只觉对不起星弟,深感歉疚,坚欲离去,见了其师罗刹谷主再作计议,其实仅凭陶胜三临终遗言未必可靠,即是真情,也许陶泰麟为主凶胁迫所致。”说著又是一笑,道:“我觉得她们留此与其心存芥蒂,使友谊上蒙上一重阴影,反不如离开的好,日后自有水落石出之时,是以我才未坚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