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载途,寒风砭骨,落木萧萧,大地一片银白。
严晓星萧文兰比肩同行,寒冷砭骨,但萧文兰却感觉无比的温暖。
亭午时分,两人走入官道旁一家小酒肆,揭开厚重的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袭来,严晓星禁不住低语道:“好暖和。”
店堂内黑压压的一片,已上了七成座,当中烧了一炕炉火,烧得又旺又红。
酒保急趋了过来,领著两人入座。
严晓星道:“三斤烧刀子,有什么下酒的好菜,拣几样送上就是。”
俟酒保退下后,萧文兰皱了皱秀眉,低声道:“怎么此酒肆中均是武林人物?”严晓星也感觉气氛有异,无人高声说话,只窃窃私语,低首喝著闷酒,心内暗暗纳罕。
他们两人已变易形貌,不虞有人辨识,仅严晓星右胸襟扣上挂著一对极为别致的银葫芦。
片刻,酒菜已送上,严晓星忽闻一缕语声送入耳中道:“可容我入席共饮么?”
语声柔脆,严晓星闻听得正是许飞琼语音,顿时一怔,抬首望去,只见一蒙面黑衣少女正欠身落座。
萧文兰微微一愕。
严晓星示意不要发问,与这黑衣蒙面少女似故友重逢,忙命酒保加添了一副杯筷,亲自执壶满满为黑衣蒙面少女斟了一杯酒。
萧文兰满含疑惑凝眸注视著那黑衣蒙面少女面上,虽被玄纱覆蔽,却仿佛甚美,暗道:“星弟气质引人,难怪少女倾心。”
只听那黑衣少女柔声道:“星弟来时,可否瞧出什么不对么?”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怔,道:“没有啊。”
黑衣蒙面少女微微一笑道:“星弟再想想看。”
严晓星究竟是聪明颖悟之人,略一沉吟,道:“是否店外无一匹乘骑?”
蒙面少女微颔螓首,道:“不错,这店内武林人物,均是应约来此聚会之人,并非同一来路,但此次聚会首领无疑是无极帮高手……”语音略顿,又道:“咱们来此,他们疑心亦为应约来此,故不便询问我等真正来历,但稍时必有人来盘问,我等该如何应付?”
萧文兰道:“我等误打误撞来此,为今之计不如离去。”说时神态之间流露忧急之色,好不容易才脱离匪窟,现在又何必重投虎口。
黑衣蒙面少女摇首道:“趁机离去并非明智之举,他们聚会必有所为,我等应探出匪徒隐秘诡谋才是。”萧文兰心内虽委实不赞同,但无法宣诸口外,两道眼神瞧在严晓星面上,瞧严晓星如何说法。
严晓星微笑了笑道:“见机行事,坐而观变。”寥寥八字说完了,即不再语,擎杯举向二女,示意进食。
约莫半个时辰后,忽见一黑衣老者缓缓起来,重重咳了一声,立时四座肃然,鸦雀无声。
黑衣老者辣黄长脸,疏须鹰鼻,目光炯炯有神,道:“诸位想必食用已饱,请从后门鱼贯而出,检示信牌,指明去处——”在座江湖人物纷纷起立,挨次向店后走去。
黑衣蒙面少女低呼道:“糟了,星弟,我等无有信牌,如何随去?”
严晓星笑道:“无妨,二位姐姐请稍坐,小弟须臾就来。”霍地起立,闪入等候顺序而出店后的江湖豪雄间。
只见严晓星忽自言自语道:“在下尚有半壶酒尚未饮尽,与其等候,不可尽兴。”说著又穿了出去,回身入座,向萧文兰低语了数句。
萧文兰点了点头,面呈笑意。
片刻之间,江湖群雄已远去大半,只见那发言的黑衣老者倏忽如风落在严晓星座前,沉声道:“三位亦是与会来的么?”
严晓星摇首道:“不是。”黑衣老者闻言神色突变,冷笑出声。
严晓星忙道:“各有差遣,任务在身,因适逢其会,尊驾似不必节外生枝,自取罪戾。”
黑衣老者不禁一呆,道:“三位是本门中人?”
萧文兰在身旁取出一面玉符,递与老者,道:“尊驾不妨检视真假。”
黑衣老者接过,略一端详,神色肃然道:“这怎会有假,不过风闻西门香主之遭……”
严晓星叹息一声道:“西门香主已遭惨死,在下三人幸免逃脱,但奉命探听金刀四煞去迹。”
黑衣老者交还萧文兰玉符,向严晓星诧道:“因何探明金刀四煞去迹,四煞不是神木尊者传人么?他们无疑随行离去?”弦外之言,似责严晓星之言不尽不实。
严晓星微笑道:“尊驾有所不知,在下数人藏于积尸中幸免一死,神木令传人先行离开,临行之际,吩咐金刀四煞清除积尸,并另有所命,在下三人趁机逃出积尸之外,藏身密林中。”
黑衣老者叹息一声道:“此乃本帮前所未有之败,兄弟徐海,职司巡坛使者,三位可否赐告神木令传人详情么?”严晓星点点头,叙说当时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