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力气还没恢复,他做不出复杂的动作,闭上眼睛,忍耐了三秒,终究还是受不住这种攻击力的摧残,他虚弱开口,“别……别说话。”
单这几个字已经耗费了大半的精力,谢暮重重的喘了口气,向池祈投去殷切的目光,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憋说话,憋说话,我没有说话啊啊啊啊,我再也不会叫你老公了,你竟然无缘无故的怪罪我。】
音量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拔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谢暮:“……”
劝阻无效,他干脆闭上眼睛,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开玩笑,他耳朵又没出问题,就算是是聋子,也要被刺激的恢复听力了。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大力的推开。
听到儿子醒来的消息,沈晚霁火急火燎的赶来,却发现儿子仍旧躺在床上闭着眼,旁边站着的池祈又是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不是说醒了吗?可人为什么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莫不是回光返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能量醒来?
……等能量耗尽,等待她的就是彻底的诀别。
沈晚霁惊疑不定的转身,瞥见生命检测仪上显示着毫无波澜的直线,当即双腿一软。
完了,她来迟了。
沈晚霁心中乱的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眼眶渐渐发红,不应该离开的,错过了小暮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段时间,是她作为母亲的失职。
小暮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走的,身边也没个家人陪伴,越想越是难受,鼻子一酸,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沈晚霁步伐沉重的走到病床前,伸出手阖在谢暮的眼皮上,语气哀痛,“终究还是……黑发人送黑发人。”
闭眼休息的谢暮:“?”
默默围观的池祈:“?”
手心处传来细微的触碰感,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的沈晚霁:“?”
谢暮艰难的抬手,把沈晚霁的胳膊从自己的脸上拿下去,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她。
沈晚霁:“……”
谢暮:“……”
沈晚霁:(
【此情此景,应该配上一句台词:就是你到处造谣我已经死了?嘎嘎嘎嘎嘎嘎,笑死我了,突然觉得我也没那么尴尬了。】
俗话说得好,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晚霁若无其事的退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嗔怪道,“醒了怎么不早说?害妈妈白担心你了。”
谢暮沉默吐泡泡,“。”
面对指责,他有苦难言,才刚醒过来,声带还没恢复,就是想说也说不了,根本没机会开口。
沈晚霁继续稳定发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小暮,六个月了啊六个月,你知道妈妈这六个月是怎么度过的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脑子里全是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刚经历完尴尬事情还能心平气和,沈姨心里素质太强了,我就做不到,我只会对自己的: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再次被吵到了耳朵的谢暮:“……”
我是不是该夸你好棒棒,安慰自己有一套?
同时被两种声音攻击,谢暮不顾快要关机的身体,强撑着精神,向沈晚霁投去感激的目光:您夜夜酒吧不回家,这六个月,属实把您累坏了。
母子二人相视,仅一眼便胜过千言万语。
沈晚霁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妈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晚会儿再来看你。”
谢暮侧过一点头,打断她的话,嘶哑着声音说:“不……不……”
不要走?
沈晚霁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你是想看妈继续尴尬吗?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