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廖以辰急切道。
廖泽仁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印着密密麻麻英文的纸,扔到了桌面上。
“新大今年的外出研修项目,欧洲最好的金融大学,他递交了申请书。你在这里向我说争取的时候,你费尽心力追逐的爱人,早就已经放弃你了。”
廖以辰双目不可置信地放大,视线飞快扫过那白纸的内容,最后落在“申请人”三个字后面坠着的名字上。
“什么…时候的事。”词语断续地从喉咙里溢出。
廖泽仁没有回应,他像个执掌命运的神,静静欣赏着眼前的杰作。
可这作品存续的时间实在太短,最后的结局也和他所预料的大相径庭。
“我不会让他走的。”
几乎是下一刻,廖以辰抓起那张复印纸,决然回身而去。
廖泽仁眉心紧蹙,从座位里起身,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少年挺拔的身影已消失在门边。
血脉上冲至颅顶,带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廖泽仁颓唐地坐回椅子上,抬手按揉额角。
安静得只听得见钟表跳动声的空间里,一道脚步踏着光洁的地砖,缓缓迈至中央。
脚步声停止,几秒后,一只骨肉匀称、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捡起那已经损坏的弓。
冬日光线从云层后面透出来,穿过几十层高楼之上的玻璃窗,落在谭雪锐脚下。
“你还是输了。”她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座椅里的人,公正地宣布了结果。
“答应我不再插手的事,希望你这次能做到。”
第61章
明黄色的靓丽跑车驶进熟悉的小区道路,在单元楼前停住。
车门打开,许琛独自一人下了车,绕过车头,向驾驶位上的樊卉卉道了谢。
“别客气,许老师。”樊卉卉手肘撑在敞开的车窗上,风吹得她的发梢胡乱飞舞。
许琛想问的话卡在喉间,一路上把有关泽锐集团今日董事会的消息刷了无数遍,荒芜的心像是扎入了纵生的根,愁思无限,只待什么破土而出。
“近期还真是没一件好事,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过得开心。”樊卉卉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作别。
许琛心口一滞,眼见着对方要走,憋了一路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
“十年。”樊卉卉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作答的准备,继续道:“从我发现他那本画满了你的画本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了。不过据我所知,他第一次见你是在十年前,那时候你在新大的一场篮球赛上,和肖详礼求了婚。”
有什么画面在许琛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就如流星般转眼逝去,抓握不住。他有些震惊于这个意料之外的数字,喃喃道:“那时候他才多大…”
“是吧,挺变态吧?”樊卉卉耸了耸肩,没有一点为自己好友开脱的打算,还大有自己往泥潭里跳的姿态,“所以肖详礼的话也没错,就连我这么变态的人,第一次发现那画本上的人是你时,也觉得自愧不如。”
许琛沉默未语,与樊卉卉交汇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其实你有怪他的权利,没有规定说,一个人就要为另一个人的私念和欲望奉献自我。”跑车里眉目张扬的女生拍了拍手上的方向盘,“但我想,或许最开始,那个觊觎月光的小孩,原本也仅仅只是想仰头看看月亮。但是有一天,他眼睁睁看着月亮跌下来了,这种情况我想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想把月亮据为己有的吧。”
她说这些话的语气像在讲述一个不太美好的童话故事,但又感同身受情绪饱满,就好像自己也有着相似的经历,说到最后,她朝许琛看过来,“所以,如果月亮也并非全然无意,能不能放下一些既定的禁令,给自己,也给那个不太懂事的小孩一个机会呢?”
言至于此,许琛并非听不懂。
樊卉卉抚了抚自己凌乱的发丝,朝许琛挥了挥手,“期待下次再见,许老师。”
电梯层层上行,数字在显示面板上一个个缓慢跳动。
樊卉卉的话音仿佛还在耳畔回旋,许琛静静看着电梯门反射出自己模糊的身形,一些不成形的冲动,渐渐在胸腔里聚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