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顾皎斥,“贱婢。”
婢女慌张跪地:“二姑娘宽恕,是奴婢笨手笨脚,下次不敢了。”
顾皎这才发现伺候自己洗漱的婢女不是春梨,是个生面孔。
“叫什么,原先在哪里服侍?”
婢女道:“回二姑娘,奴婢叫春屏,是府上新来的。”
“春梨去了哪里?”
“奴婢不认识春梨。”
这时,蒲姨娘恰巧走了进来,听到她们的谈话,抬手挥退春屏等一干婢女。
看着身形俱瘦面目颓丧的女儿,蒲姨娘心疼的无以复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她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然后拿起浴桶旁的毛巾:
“皎皎,娘有多久没帮你洗过澡了,应该是你五岁之后吧。”
“娘。”
顾皎痛苦地捂着脸,哭倒在蒲姨娘温暖的怀抱,这一月的惊惶恐惧终于以大哭的方式宣泄出来,“娘,我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醒来就发现自己落在了人牙子手里,逃跑被打,不听话被打,反抗也被打,还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伤了没药治,病了没医治。
明明该被卖的是顾桑,怎么会变成她。
“皎皎,别怕,你现在回来了,就在家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等顾皎哭够了,蒲姨娘才勉强止住心酸,试探性地问道:“皎皎,李家二少爷有没有要了你的身子?”
顾皎死死咬住唇:“没有,我没让他得逞。”
蒲姨娘确认道:“真的?”
顾皎说:“他逼过我一回,但被我用剪刀戳伤,后来就不敢对我用强。”
“没有就好,一切还有转圜之地。”
蒲姨娘擦洗着女儿光裸的脊背,她的女儿生的这样好,怎能嫁给低贱的商户,出了这档子事,虽绝了做权贵正室的机会,但可为妾。京中勋贵官员多如过江之鲫,只要知道皎皎没有失身,将这惨痛的遭遇稍加修饰美化,定有愿纳皎皎为妾的男子。
但只能说,蒲姨娘想的比较美好。
“对了,将庙会当天发生的事给我说一遍,你爹爹肯定要问你。”
顾皎脸上挂着泪珠儿,咬唇道:“我是被害的,爹爹不是说要为我做主吗?”
蒲姨娘看着她,说:“前不久,春梨偷盗府上财物,被打卖了出去。”
顾皎浑身发寒,哆嗦不已:“为、为什么?”
“不仅是春梨,还有你惯常用的几个丫鬟,信重的婆子以及外院跑腿的小厮都被处置了。”蒲姨娘轻抚着顾皎的头,柔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信不过娘吗?”
从顾显宗严审慧心院仆婢再到发落,蒲姨娘已经隐约拼凑出了事情全貌。
顾皎脸色煞白,再不敢抱有侥幸心,将事情全盘脱出。
“原来你跟北嘉郡主合谋,本要谋害的人是顾九卿?”看着顾皎萎靡消瘦的模样,蒲姨娘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无奈,“上回顾九卿入宫,你偷偷弄坏她的马车,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在顾九卿面前玩弄这些小把戏,也不要同她作对,你全当了耳旁风。顾九卿推你入冰池的事,你都忘了?”
顾九卿发起疯会杀人。
“是郡主找的我。”顾皎悔的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