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犀牛》这部话剧的场景布置不算难,晚上七点半准时开演,现在六点四十,团队里的主演们纷纷在各自的化妆室换衣化妆。
三天前得知要加演,蓝嘉起初并不同意,她觉得这是一种欺骗行为,尽管心里清楚,作为付费的观众而言,他们可能并不在意这个所谓的“首演”。
显然,也正如她所料,这个风不知道怎么就被泄露出去,花钱的人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话剧是什么样,结果听说可以得到三倍的补偿,眼睛立马亮了,这俩天甚至有人跑到大剧院门口询问安保人员,问是不是真的?什么时候可以领三倍的返票钱?
随着越来越多购买话剧票的人来问,剧团的幕后工作者也扛不住,再加上……
并不是所有人都出生富裕家庭,他们更想要一份丰厚的薪水,只要加演一场,就能分到不少钱,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呢?
所以,蓝嘉最后还是点头了。
ewan出演男主马路,换好衣服化完妆过来,“ulysses,刚刚场务跟我说,剧场一个观众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蓝嘉搭理头发的动作一顿。
ewan摇头。
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显示19:11,距离开演不到二十分钟,七点半一到,肯定是要拉开序幕,只是如果那个时候,易家的人才陆陆续续过来,其实对话剧演员而言这是一个很不尊重的行为。
“不管了,定这个时间的时候,那边也没有反对,如期进行。”
“好。”
《恋爱的犀牛》,讲述一个名叫马路的犀牛饲养员对女邻居明明一见钟情,但明明并不爱他。马路坚信明明是她的,为她奉献鲜花、誓言、肉体、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试图感化明明的铁石心肠。然而,马路的坚信崩塌,绝望中的他为了得到明明,在一个犀牛嚎叫的夜晚,以爱情的名义绑架了明明……
晚上七点半,话剧演出正式拉开序幕。
灯光落下,悠扬又略显刺耳的吉他声响起,渐渐变得急促,数名剧中人物登场吟唱着歌剧。伴随着歌声消弭,落魄的马路和穿着红裙的明明从舞台两侧走出来。
明明坐在椅子上,眼睛上绑着一条白丝带,马路麻木又绝望地站在她身后,自述着。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
舞台上落下晦涩的光影,像密不透风的蛛丝将两人裹挟。马路的声音穿过寂静的剧场,易允就是在这个时候入场的。
他没有带保镖,孤身一人坐在首排中央,望着台上那抹仅有的一点亮色。
马路还在绝望地自述:“我真心的爱你,我疯狂的爱你,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是如何爱你。”
“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我高声喊叫,声嘶力竭,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将你扑倒在地……”
“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爱疯了,还是在你窗下自杀。”
“明明,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心爱的,我的明明……”
悠扬中透着悲伤的曲子响起,灯光暗灭,舞台上一片漆黑,那抹红色也随之消失。
序幕结束。
易允对话剧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蓝嘉,他绝不会踏进这里,更别提看一出嗤之以鼻的窝囊自述。
在他看来,剧中的男人无能又可怜,卑微地祈求心上人向他施舍愚昧的爱情,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如果换作是他,压根不会这么做,他只会用肮脏卑鄙的手段,强硬地把人捆在身边。
爱是虚无缥缈的、心是握不住的。
但是,她这个人、她的肉体、她浑身上下每一处可以触碰的地方,实实在在的、真真切切的。
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