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薏又做了那个梦,梦到自己穿梭在山间,被那条黄狗领着,走过荆棘丛林,跨过泥泞险地。
与上回不同的是,她脚步坚定?,因为她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受伤的卫昭。
他就靠在石洞的墙壁上,整个人好似快被洞中的黑暗吞噬,唯独那双眸子又阴又冷地瞧着她,被照射进来的天光映得发亮,让她联想到某种?负伤凶兽。
虽然暂失力气?,还是有将敌人一击毙命的能力。
她心中着急,想走过去,就听见他冷冷开口:
“你若是他们的人,便直接将我了结;若不是,也不必救我。”
他说着,低头捂住胸口,嘴边又溢出一抹鲜红血迹。
“滚。”
冷漠、干脆。
他语气?里全然当她是陌生人,钟薏心狠狠揪起。
怎么?会这?样。。。。。。明明晚上他们还那么?亲密。。。。。。
她想继续上前,因实在担心他的伤势。脚步却被呜咽声拦住。
小黄狗在她脚边绕圈,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撒娇似的蹭着她的小腿,触感清晰,茸茸的,又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暖意。
她猛然睁开眼。
眼前不见山林,不见石洞。只有紧贴着她的卫昭。
原来那毛茸茸的触感不是小狗,是卫昭。
他正在亲她。路途已经走了一半,但还没真正抵达最后的目的地,只捧着她伶仃脚腕蜿蜒向上,留下一个个新鲜的粉色印记。
她猝然起身,一瞬间,身上的酸痛涌来,又跌坐回去。
卫昭见她醒了,用?刚亲过她腿的嘴亲她。
钟薏分不出心神躲开,紧紧扫视触碰他的身体。
他就在她面前,毫不遮掩索求主人的疼爱,像梦里那条狗一样。可眸中全无小狗的天真。
见他无事,方才?不过是大梦一场,她松了口气?,软下身。
“薏薏梦见什么?了?”低缓嗓音传来,他还在颈边,轻缓整理她丝滑柔软的内袍,自以?为她没有察觉。
钟
薏伸出遍布青紫的柔嫩白臂,先是被吓了一跳,又毫不迟疑地环着始作?俑者的肩背,声音带上委屈哽咽:“我又做那个梦了,梦里你对我好陌生。。。。。。”
卫昭面上没有异样,脑中思绪划过,牵扯出尘封的记忆。
他无比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一切。
雨滴砸落地面的窸窣,不知被雨还是血浸透的湿,飞虫贪图死亡气?息而停留在他手背的痒。
明媚的女郎背着背篓,双手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两截莹润如玉的手臂,撑着膝盖,眨着清亮的眼睛和她脚边那只狗一起好奇地歪头盯着他。
他奄奄一息,快放弃自己。上一刻刚刚决定?和土地里被雨水逼出的蚯蚓一同死去,带着不甘但又无力的念想,将这?座无人的山头作?为自己最后的墓地。
那日确实是阴晦不堪,乌云压得极低,他淋着雨狼狈爬到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