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干净有力的画面上,清爽的校服被风吹起,被逼到墙角的人还微微仰起头,露出流畅的下颌线。
顾北陆目光凝滞了好一会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他继续往后翻,还有一个帮另一个拎书包的,一个喂另一个吃蛋糕的……
还有一幅,报道日的人山人海中,两人之间分明隔了一排排的人,却能精准地捕捉到对方的视线。
他们只看着对方笑,笑得旁若无人。
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眼神,他看了九年,心里暖了九年。
俞夕看他的目光,总是干净的,清澈的。他从没见过那么灵动的眼神。
后来是信任的,依赖的。
他每每享受这种依赖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能让他感到安心。
指骨分明的手指在速写本的纸张上轻轻划过,抚摸过清秀的脸庞。
那是他捧在手里,放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
但跟世界上所有的当局者一样,时至今日,隔着画面他才猛然清楚意识到,这副眼神带给他的不止有安心。
还有他没察觉到的其他感情。
画里的清秀美少年在望着他笑,校园的广播不合时宜地想起,但他只听见了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
顾北陆不记得那天他在走廊里站了多久,但时间足够他把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
夏季的热风不停往他的领口里灌,他灼热的心脏更热了。
风翻着速写本的页面,画面一帧一帧在目光中播放,每一帧他都不舍得放过。他从来没有这么直观地看见过他们相处的状态。
但当他试图找出他对俞夕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直到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俞夕问他在哪里,发现他之后,叫着他的名字朝他跑来。
“derek!你怎么在这里呀!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顾北陆的心跳似乎在此刻漏了一拍。
等他回过神来,俞夕已经站在他面前,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把给他买的牛奶放进他手里。
顾北陆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他对俞夕的感情就没变过。从当年俞夕穿着小鲨鱼的衣服,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时,他就喜欢上了。
那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小鲨鱼。
那个就算被他凶得害怕,也要给他贴伤口的小鲨鱼。
那个很好骗,很容易哭,但笑起来能温暖全世界的小鲨鱼。
“derek,你怎么了?”俞夕发现他眼神有点呆滞,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已经长大了的少年笑容依然明亮温暖,能够瞬间融化最冷硬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