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风被众星捧月,黑衣裹着劲瘦的身材,他好像有点儿不似平日里那样的沉稳,手指握着玻璃酒杯,骨节发白,能看得出力道大到吓人。
这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打翻调色盘一样五花八门的颜色。
坐在一旁还一脸懵逼的负责人相当震惊地看到那个万年冰山的祁大公子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神色,让他找语言形容,他都不敢说有点儿像“被人甩了、再次见面的不甘心”。一侧的安公子意味深长,负责人悄声问,难不成眼前这个男孩儿长的跟祁大少爷的“特殊男人”很像吗?
安公子捂着嘴道:“本尊!这是本尊!”
庆南负责人:“我日!!!”
“哎——但,不是说本尊来了也没用,祁总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会很绝情……”
“嘘——”安公子摇头,“不一定了不一定!”
“别再吱声,你可不知道,祁大公子为了这个男人,我这么说啊,前面所有言论都可能会被推翻,他为了这个男人已经做了很多反正常认知的事情了!”
“……”
路听眼底的水雾越堆积越多,此时此刻他就一个念头——非常想逃!可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完全转不了身去逃走。
场面就这么东拉西拽的僵持着,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个离路听最近的公子哥开口说话。这个公子哥跟路听不熟,但他参加过祁舒尔和路听到婚宴。
也详细听说过祁聿风和路听那段纠缠曲折“往事”。
他打破了僵局,他重新拿了一只酒杯递向路听。冒着生死危险,跟路听打招呼道,
“好久、不见啊,小路。”
“你这看着是……很缺钱?”
顶层圈子里大多数都知道祁聿风和路听之间的真相:祁大公子不是甩人俺哥,而是被甩那个。这件事早已成为圈子内的笑柄,这半年谁家小孩被甩了,都恨不得把“祁大公子都能被人甩,那么有钱有权都能被男人甩”给贴脑门上当保护符。
路听这小孩,是真厉害!
路听摇了摇头,伸出手,红着脸接过杯子。他再一次调整了一下心态,但整个人都是虚着的,他得开始敬酒,他好像得要去敬酒,敬着一桌子的人,敬这一屋子的人……
每喝一杯酒,他弯下腰去说一声“谢谢”,接酒的人都用一种很意味复杂的表情望着他。
路听把每一杯酒都喝的滴水不剩,酒精能促使人麻木。饶了大半圈,终于走到了主座位置。他靠过去的很慢,周围的声音好像都从耳朵里退散、消失。
祁聿风就在眼前,那几步,他走的浑浑噩噩、浑身发软。
有最熟悉的雪松洗衣液的清香,有男人独有的清冷疏离感,但那疏离感之下好像包裹了一团他并不熟悉的烈火,一根根快要爆发了的刺,即将要冲破禁锢,恨意将时间厮杀到体无完肤。
路听站到了那黑色皮鞋的对面,因为胳膊颤抖,酒水都洒出来不少。他端着那仅剩下一点点的玻璃杯,几乎是快要碎掉了地举杯。抬眼的动作下眼泪几乎是要夺目而出,温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看不清的对面,四目相接。
“祁总,”
“我敬您……”
祁聿风也缓缓抬头,他的表情,并不比路听好多少。
他也与他四目相接,好像想要好好看看站在面前的这个人。路听把杯子端了过去,酒气缠绕着两人之间。祁聿风动了动身,想抬胳膊,三次都没抬动。
最后终于抬了起来,却没有接过酒杯。他伸手伸向了路听右侧,忽然就捏住了路听露在袖子外面的胳膊。
胳膊纤细,一折就断。祁聿风的手都快要覆盖了路听到小臂,路听感觉到他的温度,力道不重,但一点儿都没办法抽手。
啪——
酒杯再一次砸地,路听别过头去,就想要挣脱。可还没等他挣扎,下一秒胳膊就被往前用力一拽!
祁聿风站起身,急促到扣好了扣子的西服都被他带起一片衣角,他抓着路听,大步流星就往门外走。全场在那一刻全部震惊,多么疯狂的场面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祁聿风居然会当场失控!
太震撼了!
出了会议室,门被“砰”一声用力甩上。路听被牵着胳膊,走的踉踉跄跄。祁聿风的腿太长,他跟不上,几乎是走一步飞一步。外面刚好没什么人,视线昏暗,他被扯着来到了一个楼梯后侧的死角。
祁聿风把他一甩,路听就被甩到了角落里。他走的头晕目眩,胳膊忽地被甩开,整个身子都撞到了背后墙面上,骨关节撞击着冰凉的墙面。疼痛瞬间沿关节炸开,都没力气站起来。路听浑浑噩噩蹲坐在那儿,忽然就被人一把掐入了怀中。
男人的大掌用力按着他纤细的腰,像是要把他揉进骨子里。熟悉的冷调香铺天盖地降落,是他日思夜念的味道!热恋的时候他特别贪恋祁聿风身上的冷掉香味,温柔又霸道。可那个时候温柔的手现如今却暴戾又无情,那只手死死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攥住他的腕子就往头顶拉。
路听瞪大了眼睛,他感觉到祁聿风就要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