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青就依着他说,“好。”
下车后,两人绕着湖边散了会步,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刚过立夏,这几天又下了雨,湖边的空气与吹过来的风充满了潮热的气息。
刚才在顾延青车上,他又差点睡着,现在吹一吹风,醒神了不少。
两人一路无言,只能听见某种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和踩上落叶的脚步声。
温栩很小心地保持距离,但两人的手背还是会时不时碰在一起,一下,两下,到第三下的时候,顾延青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小心地滑。”他贴心地说。
“你的手,有点凉。”
温栩身上的体温一直是温凉的,晚上睡觉抱起来的时候,格外舒服,让人忍不住想要贴近他。顾延青猜测是不是因为他经常生病,身体状况不太好。身形消瘦得很,风一吹就要被刮跑了似的,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想必他以前过得并不太好,顾延青判定,温栩一定是一个照顾不好自己的人。
顾延青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听见他的低笑,温栩说,“你的手,很热。”
顾延青点了点头,“嗯,那你握紧我。”
温栩想了想,问他,“今天晚上,你和他聊了什么。”
“聊了什么……”顾延青低喃,他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在他看到温栩明确地拒绝侍应生的动作后,便收回目光,他正了正脑袋,不偏不倚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齐迁,冷声问道:“满意了?”
他的视野看过去,比顾延青看到的更加清晰。
齐迁的拇指不停地摩挲着烟头,直到它彻底熄灭,被死死地掐在手心。没有看到自己幻想中的画面——顾延青在他面前出丑、跳脚、破防的模样,实在是失望、实在是可惜,他就不信这两人有那么坚贞不渝,太恶心了。他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弱点是什么,再逐一击破。
齐迁微笑着,用一种可喜可贺的怪异语气道:“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他对你还真是一片真心呢。就是不知道这片真心,能为你坚持多久。”
顾延青看上去满不在乎,好像他真的不太在意温栩是否是真心的,齐迁不太相信,他猜测顾延青坦然的面具是伪装出来的,顾延青能是那么大方、无私的人吗?齐迁扭曲地想。
然后他就听见顾延青说了一句让他感到极其恶心的话,“不管能为我坚持多久,我都会一直喜欢他、在意他,一直。”但也让他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你看出来了。”顾延青看向他道。
“嗯,他……”温栩斟酌了一下用词,“他,喜欢你。”
顾延青自嘲似的一笑,“那种喜欢,根本谈不上。”
温栩一眨不眨地望向他,无意识地晃了晃顾延青的手臂,简直像在撒娇,他慢慢道:“可以跟我说说的。”
顾延青无可奈何,既然温栩想知道,那他就说给他听,他从过去的回忆中挑挑拣拣,简单地说了说当时初中发生的事。
相爱是很难的,努力爱一个根本不爱的人,真的很难做到,这是他从父母身上学到的第一个道理。
他以前一直认为世界上很难有长久的喜欢与爱,也很难有纯粹的喜欢与爱。
直到自己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温栩认真地听完后做出严肃到位的评价,“他根本不配喜欢你。”
顾延青停住脚步,抿唇失笑,他忍不住为温栩这样孩子气的语言弯了弯嘴角,“为什么?”他有点好笑地问。
“因为喜欢一个人,不会舍得去诋毁他。”
拿顾延青原生家庭的事背地里戳他脊梁骨,齐迁可没少干这种事。
顾延青沉默,心却软得一塌糊涂,脚步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他紧紧地牵着温栩的手,开门进了别墅。
温栩跟在他身后,一进门便被他抵在墙面上,玄关处的感应暖光灯亮了一下,温栩看清了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眼睛狭长,眼皮单薄,微微眯起,灯亮起来的那刻,他几乎看到了他眼中熠熠的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