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古城,狂飙肆虐,而那座铁匠铺在风沙侵袭中依旧屹立不倒。虽与军营相隔一段距离,它却是北疆不可或缺的武器锻造重地。
铁锤击打声隐约传来,重重地击打在步听雪的心扉。她径直走进了铁匠铺,铺中,炉火正旺,火星四溅,弥漫着一股炽热的气息和金属的味道。
老铁匠正拿着工具在一块烧红的铁块上敲打着,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步听雪。
步听雪微微欠身,红唇轻启,语气诚恳地对老铁匠说道:“听闻贵铺铁制技艺精湛,在这城中乃至周边都首屈一指,此次前来求教,望能得到指点。”
老铁匠放下手中的工具,用满是老茧的手摸了摸下巴,目光在步听雪身上打量了一番,缓缓说道:“姑娘,这甲胄制作之术,并非一朝一夕能学成,其间艰辛,你怕是难以承受。”
步听雪正欲发声,忽闻一旁响起粗犷的笑语:“哈,哪里冒出的小女子?竟敢妄想学习锻造甲胄?怕不是日后要哭着归家咯。”此话出自铁匠铺内一位年轻的学徒之口,他双臂抱胸,嘴角噙着不屑的嘲笑。
“这甲胄制作,得有力气把铁块锤打成型,得能忍受这火炉的高温,还得有那耐心反复打磨,你这细皮嫩肉的,能行吗?”年轻学徒一边说着,一边朝步听雪走近,眼神里满是轻视,“别浪费师傅的时间了,还是回去绣你的花吧。”
步听雪秀眉微蹙,她目光扫过那位学徒,语气冷静道:“不必多虑,我既然踏足此地,自是做好了准备。”
“哼,准备?你知道怎么选铁料吗?知道不同的甲胄部位要用多厚的料子吗?恐怕连熔炉怎么用都不知道吧!”学徒得寸进尺地嘲笑。
老铁匠轻咳一声,似乎想制止学徒的无礼,但也想看看步听雪如何回应,便没有出声。
步听雪神色依然镇定,她看向那学徒,嘴角似笑非笑:“我的确有许多不懂,但正因如此,才来求学。而您说得头头是道,想必在这铁匠铺中定是技艺超群了?若确是如此,您来评判我,我自是心悦诚服。可若您只是空有大话,那又凭什么在此对我指手画脚?”
年轻学徒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为你好,这铸甲哪是你这种女子能做的。”
步听雪轻轻摇头:“为我好?还是认为女子不如男?您在这铁匠铺中学习已久,那么您打造的甲胄可有哪一件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或者是被哪位名将称赞有加呢?若有如此功绩,那您来评判我,我自是心服口服。然而您除了对求知者施以冷嘲热讽之外,又展现了何等才能?古人云: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您竟一无所知吗?”
学徒面色紫涨,辩论间显落下风,眼球灵活一转,随即语气阴翳地提议:“不如我们立下一个赌约!三天后举行甲胄大比,看看谁的甲胄更为出色,若你败北,便不可再在此地研习甲胄技艺。”
步听雪沉吟了半晌,问道:“若你输了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学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若你输了呢?”步听雪再次追问,目光定定地望着他。
学徒被那冷静的眼神激得一抖,随意道:“我输了就退出铁匠铺!”
“王山!莫胡闹!”老铁匠怒目圆睁,意图制止学徒王山的打赌。
下一刻步听雪清晰有力的声音响起:“好,我同意跟你一较高下。”
王山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原本以为她不会轻易应允。老铁匠亦不禁蹙眉,目光投注在步听雪身上,忧心忡忡地提醒:“切勿轻率。”
步听雪微微一笑,温婉地说:“师傅,请您安心,我心里已有分寸,您只消传授于我,便足矣。”
王山欲言又止,铁匠师傅轻轻挥手,打断道:“休得在此噪聒。姑娘,既然你心诚意坚,那就从识辨铁料的基础学起吧。”
步听雪微微颌首,全心投入甲胄学习中。
鉴于时间紧迫,步听雪近日仅浅眠几个时辰,每日要么埋头学习基本的甲胄制作理论,要么深入研究过往所铸就的甲胄佳作。
她将一套套甲胄依次陈列于眼前,细致入微地审视着每一寸甲片,指尖轻轻划过,细细品味其材质与分量,遇到疑惑之处便翻查典籍。
不久,她便洞察出诸多瑕疵。有的甲胄链接之处脆弱不堪,一经强力撞击便可能断裂;有的甲胄重量失衡,穿戴者行动起来显得笨拙不灵;更有甲胄在关键防护部位疏于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