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声音怜悯中带着淡淡的讽刺,白夭诧异地看了萧淮安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外面赤诚忙碌的人们,一下子有些意兴阑珊。白夭放下车帘,坐正身子,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垂着头很沉默。他家本是杏林世家,不像其他大楚人一样信仰神佛,在他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后,他陷入绝境也曾祈求过佛祖的保佑,可是什么也没有改变。“王爷相信潜心祈祷就能得到佛祖的保佑吗?”白夭平静地看着衣袖上的兰花图案,轻声问道。“神佛不过凡几,而众生芸芸。”萧淮安轻笑着,那笑声有些冷,那双湖水一般幽邃的黑眸更是结了冰,“指望神佛能满足心中所求,要等到何时?”等不到的。白夭在心中接道。“所以,爷不信这些,爷只信自己。”萧淮安眼眸锐利,无比自信又有些自负。白夭看了一眼这样的萧淮安就赶忙别开目光,锐利的霸气的就像是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眸,那双眼仿佛将一切都看透。将他所有的秘密看透,甚至告诉他,他所做的他都知道,但他都不放在眼里。不安。恐惧。心悸。这样的永安王比那位谦谦君子似乎更像是永安王本身,霸道、狠戾、锐气的永安王。白夭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再看过去时,萧淮安依旧眉眼温和,嘴角含笑,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他的错觉。在萧淮安和白夭两人的沉默中到了西市,马车停稳,颜叙跳下马车,抻了个懒腰,非常有活力地喊道:“爷!小公子!到西市了!”萧淮安睁开眼,先从青峰打开的门帘走了下去,伸出手递给后钻出来的白夭。白夭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搭进萧淮安的手心里,小声地道谢,“谢谢王爷。”借着萧淮安的力从马车上下来。萧淮安没有松手,极其自然地握住手心中努力往回缩的小手,对其他三个人说道:“你们自己逛吧,不用跟着爷,爷带着夭夭看完放莲灯就回。”“是,主子。”萧淮安牵着白夭走进了热闹的西市,颜叙看着两人的背影直戳牙花子,看了看那人群,又踮脚看了看消失在人群中的萧淮安白夭两人,拉着温林也往里走,“青峰,我们也去逛一逛~”“两位大人去吧,属下就不去了,人太多了。”青峰憨憨一笑,又坐回车辕上。温林没有感情地灰眸扫了盖着草帽半躺下来乘凉的青峰一眼,任由颜叙拉着他挤入人群。“哎呀,这西市人本来就多!赶上个什么节更夸张!他们都不嫌挤吗!我的帽子都要被挤掉了!”颜叙拉着温林用力地往前挤,他那帽子的纱还长,挤来挤去的差点把他的帽子挤掉,让他不得不再分出个手来压帽子。纱帐掀开了缝隙,颜叙那张脸半露不露,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一下子吸引了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目光,胆子大一点的已经往颜叙手中塞帕子珠花了。颜叙被迫拿了一手花花绿绿香香的手帕,颇为苦恼,一抬头就看到温林脸色更冷,嘴角向下弯了一点,灰眸死死地瞪着他手中的帕子,一副恨不得撕碎那些帕子的可怖表情。颜叙咽口口水,就知道会这样啊!“木头啊!这真不怪我呀,是爷要带小公子逛西市的,我也有好好带帽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透过那么~~长的,那么~~厚的纱看见我的脸的。”温林不悦地抿着嘴,一把将颜叙的脸压在他的胸口上,灰眸含着杀气看了一圈,吓退了还想送帕子的女子,搂着颜叙就走。“你,今晚不准进房睡。”“不!”颜叙哀嚎一声,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作者有话说:萧狗:收藏多一些,爷就不是站屋里是直接躺床上】糖葫芦白夭一进西市,就被人头攒动的人群吓了一跳,兴奋的心情有所收敛,他不自觉地靠向萧淮安握着他手的右臂,整个人差不多都要缩在萧淮安的怀里了。萧淮安被白夭的小动作逗笑了,这种下意识的依赖让他很受用,他低着头,温声说道:“别怕,爷陪着你呢,喜欢什么和爷说,爷给你买。”白夭紧张的心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下来,乖乖地点头,由萧淮安牵着他走进了熙攘的人群中。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就都不是问题了,白夭就这看看那看看,这个也好奇那个也好奇。不一会儿就被人群挤的从萧淮安握的紧紧的手中滑脱了出来。萧淮安也是被人群挤的没脾气,只能努力地和白夭走的近一些,但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个晃眼,让萧淮安看不到白夭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