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于是一边看一边聊,将周围的摊贩几乎都逛了个遍,然后,便到了一处卖爆竹的摊位。
摊位的一角,放着一盏极为精致的花灯,灯做成一只熊猫的形状,两只耳朵似乎用毛发做成,明明只是轮廓,但一眼看去,却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还抱着一根竹子,极为灵动。
萧君泽还未开口,摊主便走到身边:“这位客人,这良辰美景,我见你的笛子和我这灯上竹子有缘,这灯便送你了。”
斛律明月顿时冷笑一声:“阿萧哪用得着你送,这钱你拿着!”
说着,便豪爽地排出一吊大钱。
崔曜则伸头看了左右:“你这卖灯都不出灯谜的么?太无趣了。”
池砚舟抿了抿唇,觉得话都被说了,于是用力点头,以表赞同。
但摊主却只是期盼地提着灯笼,看着对面那微笑的少年,目光忐忑不安。
萧君泽笑了笑,伸手接过那盏灯:“多谢,那便祝你佳节如意,平平安安。”
红霞立刻爬上对面少年的面颊,他期期艾艾地道:“是,那公子也是……”
斛律明月看得不悦,果断挡在两人身前:“阿萧,这摊上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崔曜看那灯,想想后院的白熊,又看那少年,微微挑眉,把他的模样记下。
于是一行人又走了。
桓轩摸着刚刚握住提灯的手,露出一丝腼腆之色,想着阿萧和他握过同一盏灯,是不是,就算他们今天晚上在一起了?
但是一抬头,却看到自家小弟们怜悯的目光。
“老大,那样的美人,不怪你念念不忘。”
“就是,但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你就别想了。”
“你们太过分了,做一次梦都不行么?”
桓轩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不屑地转过头,他总要试试,才不会后悔。
……
又逛了一会街,月上中天,一行人看得差不多了,也准备回去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涌了七八个小孩,横冲直撞间,将他们几人紧密的身形撞散,而在这里,萧君泽感觉面前一个身影将他与青蚨等人的视线隔开,一人抓住他腰,一手捂上他的嘴。
这,又是拐子?他目光一动,压下反击本能,被人拉到一处马车后,然后飞快遁入不远处枯黄的芦苇丛中。
萧君泽被拉着跑了数十米,这才看到面前的,居然是熟悉的人。
“你也来襄阳了?”他神色淡定,语气平稳,明明被十几个人围着,却仿佛对面才是被俘虏的那个。
面前少年衣衫单薄,裹着破旧羊毛斗篷,面上有一道伤痕,自右眉划下,穿过鼻梁,留下一条疤痕,但确实是当初他在河阴镇帮助过的少年,好像,叫卫瑰?
少年沉默了数息:“两个月前,朝廷说要征伐高车,今铁坊加赶铁甲,每人三副,有不为者,罚为奴籍。”
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我叔叔,因为赶工,又因家事疲惫,被烟汽烫伤,未能赶出甲胄,和我嫂嫂侄儿起一起被罚为奴隶,充入匠作司,我们不甘受此冤屈,便想要逃来襄阳,投奔于您麾下。可是还没出司州,便被朝廷追杀,我叔叔为了保护我,被一箭射杀,嫂嫂被抓走,那还未满月的侄儿,被斩成两半!”
萧君泽平静地看着他,并未有一点被触动的模样。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工坊卖给朝廷?”他流着泪水嘶吼,“明明一切都很好,大家都有了宅子,都有了俸禄,你把我们骗过去,就是为了卖给朝廷吗?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萧君泽看着他嘶吼,又看着他身边那些被触动的随行之人,平静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