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怜将平城勋贵之首穆泰老病,将他调回平城去当刺史。
谁知穆泰回平城后,秘密召集镇北大将军元思誉、安乐侯元隆、鲁郡侯元业、骁骑将军元超等人,想要推举朔州刺史阳平王元颐为主。
计划很完美,但第一步就出了大问题,他们想推举为皇帝的朔州刺史元颐第一个不同意!
但由于场面不对,元颐先假装同意穆泰等人计划,便稳住他们,然后转头就秘密地把此事上报朝廷。
元宏收到这消息,愤怒之情无以言表,对冯诞大吐苦水。
见元勰也来了,便整理心情,问他们所为何来?
萧君泽看他神情不太好,便心中有数:“平城出事了?”
元宏阴沉点头:“这些勋贵,半点都不能体谅朕用心良苦!”
萧君泽摇头:“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世事本就如此,陛下无需要担心,平城勋贵大多都在洛阳,那边只是小打小闹,您只要派一位宗王,便能轻易处理。”
元宏当然也知此理,神色稍愉,叹息道:“此消彼长,长久之后,怕是弹压不住啊。”
他担心的是平城勋贵自此之后实力大损,无法与汉臣抗衡,长久下去,朝廷怕是要为权臣把持。
萧君泽心说哪有什么长久,你走了三十年,就完蛋了,那些汉臣也没讨得好,河阴之变时被一波带走。
元宏一边让人去召任城王来见,一边问道:“你们此来,所谓何事?”
元勰便把河工的事情给元宏从头到尾,讲了一番,最后总结道:“若不将饮食降下,怕是有民乱将起,影响朝政。”
元宏则是微笑着看向萧君泽:“你又如何说呢?”
萧君泽淡定道:“我觉得没必要改,若是克扣饮食,必然会有大量庶民累死于河滩之上,你担心民心,我有一计。”
元宏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末位淘汰。”萧君泽淡定道,“想要当河工,汉胡尽可来之,不分族别,分成若干组,每月评定,优胜者留,末尾者遣返不再录用,如此便能长久。”
“你倒心善,”元宏感慨道,“你先前不是说,若是明年河工将要扩大,若用汉人,会影响收成,这次,又不需要了?”
萧君泽随意道:“此次平城叛乱,必有大量罪民,充入边境,依我看,不如迁入内地,给他们一点机会,让汉人可以雇佣他们种田为生,如此,汉人去修筑运河,也没什么关系。”
多余的人,正好他收来挖矿、洗煤炭、搓羊毛、织布、晒盐!这些可都是体力活!
“胡言!”元宏不悦道,“十万人迁徙,一个不慎,便是动乱之景。”
萧君泽微笑道:“陛下,不如试试,您要的汉化,一直是由上而下,然皇恩浩荡,难泽黎明,不如试试,这由下自上的汉化之法,或许,能解您忧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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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泽一直明白,北魏的汉化并不是自愿的。
很简单的道理,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不想要一个稳定的环境,汉化对北魏是一剂猛药,是死是活还要看天命——不是真到重病难返,谁愿意喝这种猛药啊。
而如此,平城的叛乱,正是这猛药的副作用。
这不是元宏想看到的事情,所以,萧君泽觉得,可以另外开一剂药。
别的不说,暂时可以止痛啊。
于是,他在元宏期待的目光里,微笑道:“交流,能最快让胡族融入汉族……陛下就算镇压了此次起事,却难以压制人心,到时必然还要亲临平城,安抚旧族,对否?”
元宏微微点头。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穆泰陆睿这些,都是废物,看不清前路,但他们支持者却非常多,尤其是北方六镇,虽名为镇,所辖之地,却远胜一州之地。
当年,那里是临近国都、争取军功的根基所在。如今,迁都之后,却成了罪犯流放之地,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时间长了,必然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