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家如今再不济,当年那份雄威犹在,众人见着陈家人,还是要由衷带上几分恭敬。
尤其是陈旻新才从兰岛回来。
而兰岛是什么样的地方,没有人不知道。
很快,陈旻新四周就围上来一圈人,笑意盈盈地跟他握手攀谈,脸上尽是谄媚。
当年陈老爷子和陈旻新出来应酬时陈梓还小,没怎么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就算是露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什么人记得他的长相了,只是记得陈家还有一位二公子。
如今,他坐着陈家的车来,衣着打扮都不凡,显然不是保镖下属类的角色,且今天这个场合,肯定也不会是小情儿。
“陈少,这位先生是?”
陈旻新笑着揽过陈梓的肩,一副很亲密的样子:“这是我的弟弟,陈梓,这些年一直在c区,才回来不久。”
“啊,原来是陈二少啊。”众人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怎么感觉陈少,长得这么像,原来是陈二少爷啊。”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二少爷,果然像传闻那样仪表堂堂啊。”
面对他们虚伪的恭维,陈梓选择掰开陈旻新的手,黑着脸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说。
众人话语停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这两兄弟的关系好像跟他说的不太一样。
陈旻新望着陈梓的背影几秒,收回视线举起酒杯,笑笑说:“我弟弟有点怕生,大家继续。”
众人回过神,跟着举起酒杯,你一句我一言地继续攀谈下去,都识趣地没再说陈梓的事。
陈梓去了洗手间,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扔进了垃圾桶。
他打开水龙头,反复搓洗刚才触碰到陈旻新的那只手。
一遍一遍地洗,好像上面附着一块怎么都洗不了的脏东西,直到那块皮肤都被他搓红了他也没停,反而越加用力,恨不得把这层皮刮下来。
忽然,一个熟悉的胸膛抵上后背,一双大手覆上他的手背,替他关上水。
“别搓了。”秦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水槽中积了小半盆水,慢慢盘旋着流下管道,水龙头缓慢滴着水。
冬天晚上的水比平日更冷,冻得陈梓的手都没了知觉。
秦航的手是温暖的,一只手就足以握住他两只手,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指尖。
陈梓抬眼看向镜子,眼神冷冽:“今晚我要走。”
“好。”秦航在镜中与他对视。
“这是最后的机会。”陈梓说。
如果他又回到那栋宅子,那他一辈子都逃不出来。
宅子大门的锁是由特殊材料专门定制而成,大炮来了都轰不开。
所有的窗户都装上了铁栏。
从花园到山脚,一路上都有陈旻新安排的人蛰伏其中。
只要陈旻新不放他出去,他只能死在那里。
甚至生死都不能由他自己掌控。
秦航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陈梓肩上:“你病还没好。”
陈梓顺从地穿上了,被水冲得冰凉的双手也被秦航捂得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