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这世间并非人人都有野心,还是被世俗认为是大逆不道的野心。
丛绻深谙此理。
刚入秦楼时,她年纪还小,虽也知事谨慎,但与楼中姐妹长久相处后,还是多少交付了些真心,故而吐露过内心的一点想法。可那些想法,姐妹不能理解,甚至觉得她疯了。
人没有生来就是三六九等的。
人有,贱籍出身若能勾得某家公子收了做妾、生个儿子就是再好不过的出路。
女人不比男人差。
女人就是不行,男娃是可以传宗接代的,不过咱秦楼的,若没得了实处,还是莫生的好。
活着应该多读书。
女人读书有什么用?说两个词儿曲儿的能勾得住客就行。
谁都没有错,可这个世俗已经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固有的思想很难改变,可以理解处境所迫,但无法认同。
。。。。。。
将这些往事告诉了沈缜,丛绻静默下去,瞧她反应。
后者顿了须臾,坐起身转过来,与女人对面而坐。
半晌,她眼中蕴出笑意,望着丛绻,温和而认真:“所以绻绻,你不一样。”
日光倾泄。
木窗在丛绻身侧,半壁光影由此也落到她身旁。
屋里飘散着淡淡的幽香,沈缜循着香气慢慢凑近女人,从两人交握的手沿着往上,呼气打在她的衣袖上,最后落到颈间。
丛绻仰颈,微微颤缩。
东海之行(倒v)
天下局势动荡,却不影响自然天气如常。
只一点,较往日秋时的天高云淡、枫叶飒飒,今季豫州以北更显闷热。
东海国,京都开平。
一架颇端肃厚重的马车缓缓驶到护国寺前。
几个刚出来的香客瞧了马车一眼,正偏转目光时,不远处打马而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少男,他单手勒马,敲了敲车窗扉,笑着说了什么。
不多时,车帘被掀开,有少女的侧影一闪而现,少男将手中油纸包递了进去,俊秀的脸微微泛红。
香客们互相看看,彼此会心一笑。
少年慕艾啊。
这厢,宋昭华让侍女收好桥北徐家的糕点,戴了帷帽,提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