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匹兹托滑雪场。
樊薇薇坐在咖啡馆托着腮望着外面嬉闹的人群,良久才缓缓地搅动下银勺。
思绪神游宇外,却最终还是不自觉的飞到几年前。
刚刚摆脱黑七月的折磨,她幸运的考入了本地最高学府——福大。
站在高高的三个拱门下,她如花的面貌,娇美的笑容,高佻的个子,长长的黑发披洒一身,慕杀多少尚单身的福大英才,恨杀多少佳人在侧的青年才俊。
当手执通知单的她来到经管系接待处时,六名在此侦察的王老五是欢呼雀跃,一路拥簇着把她送到女生宿舍,再眼巴巴的目送佳人上楼。
从此后,经管系的大课总是人满为患,当然最好的位置总是留下,等待姗姗来迟的她。
曾有一过气校花不信邪,要抢在她前坐,就在过气校花香臀即将挨上座位时,被眼疾手快的同学甲扔本书上去,冷着脸对前校花说:“位置是我占的,请起。”
前校花稍一犹豫,就被同学乙、同学丙掺着强送出去。
不知内情的她进来时还好心问:“怎么了。”
被告之,突发癫痫。
恃靓杀人,是她大学前两年的最大过错,多情的痴情的决情的无情的,通通被她伤了个够,每年的二月十四号她家楼下总会凋零无数玫瑰。
直到她遇见他。
已是深秋,瑟瑟落叶中,上穿军训绿军装,下穿发白牛仔裤,浓浓的剑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书,边走边看,让她心中莫明一怵。
刻意装做被同学丁并不好笑的笑话所引,她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惊起沉浸在书海中的他,回头张望笑声的来源,却忘记看前方的路,一头撞在树上,又引得她一串长笑。
突然,她猛的奔过去,在腕上拆下块手帕,轻轻按在他流血的额头上。
“谢谢。”两个普通的字,惊得她慌乱的跑回寝室,按着自己莫明乱跳的心,她羞红了脸,死死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第二天上课时,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个高大的身影躲在门外,她故意虎着脸出去问:“什么事?”
他呐呐地掏出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说:“谢谢你的手帕!”
接过手帕,她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问:“下课后,我可以请你吃点东西吗?”
心脏狂跳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只记得下课后,那个男孩还站在外面等着她,低着头,红着脸,她跟着他一路走出校园,来到个偏僻的小店。
“这里的刮凉皮味道非常好。”她记得他是这么说着。
以后,她又跟着他来过很多次,味道怎么样,她真的不记得了,她印象最深的是,老板娘那双和蔼可亲的眼睛和佝偻着抹桌子的姿势,因为那是他妈。
樊薇薇叹口气收回她一直投在窗外的视线,对面坐着的汉尼还一直在迭迭不休的说着,他和他的朋友们在澳洲抓大虾的故事,只是不时心虚的跳过一段一段,想必是他的艳遇吧。
“故事说完了吗?”樊薇薇缓缓把一勺咖啡送进微张的小嘴,看得汉尼又是一阵心跳。
“说完了,说完了。”汉尼慌忙抹抹嘴巴,仿佛他刚才不是在说故事,是在吃故事一般。
“说完了,那就走吧。”樊薇薇起身,走人。
“走?去哪?还没进滑雪场呀!”汉尼结了帐就匆匆追出来。
樊薇薇头也不回指指背后,说:“你听。”
汉尼竖起耳朵听咖啡馆放的背景音乐,听半天后叫了起来:“蓝色。。。。。。蓝色。。。。。。”
樊薇薇不耐烦的说:“蓝色生死恋。”
汉尼惊喜的叫到:“对,蓝色生死恋。”话一出口就知道被樊薇薇耍了,呐呐地说:“蓝色多瑙河!”
游艇慢慢地在多瑙河上游弋,看着两岸如画的异国情调,樊薇薇就知道来错了地方,不是说风景不美,不是说河水不清,正是它们太美太美,才会给她带来那痛苦的感觉,这一切如此之美,美得令她觉得如此熟悉,她静静的在船头坐着坐着,一如往前。
悠扬的音乐响起,船舱里转出一队乐师,最前面的正是汉尼,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做了个优雅的骑士单跪动作,扬脸,柔情地说:“薇薇,嫁给我吧。”
樊薇薇空洞洞的眼光直望过去,就像他是个透明人,半天才悠悠轻叹:“不。”
汉尼满脸失望,这招可是他花了老大代价才从他那个好女十八嫁的老妈那里学来的,居然MISS,不死心的问:“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不满意,我都可以改呀?”
樊薇薇摇摇头,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