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磊是对的,但是——
“你应该告诉我她在这。”他粗声说。
“为什么?”莫磊挑眉“他看见你有歇斯底里吗?昨天半夜你有听见让她惊声尖叫吗?你看她现在气色多好?”
阿磊的问题让他一愣。
她没有,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因为噩梦而尖叫,而且她的气色真的很好。
然后忽然间,他领悟过来,不觉气一窒。
“她们对她下了双重暗示?”他哑声质问。
莫磊瞅着他,不答反问:“你不是希望她忘了你?”
肯恩浑身一震,脸色刷白,瞳眸收缩。
半响,他放开他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你不希望她忘了你?
他是希望,他希望她忘了他,彻底的忘了他。
忘了他,她才能好好的过她的日子;忘了他,她就什么也不会想起,不会想起那个恶魔,不需要在经历那场恐怖的遭遇
似的,他希望她忘了他。
现在她忘了,真的忘了,连梦也不再,而他没有办法呼吸。
他没有办法走进去,没有办法面对她,没有办法靠近她而不将她拥入怀中,强迫她想起自己。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她的话在脑海中回响,一再重复。
我想加你,我想见你
他以为她做得到,以为他可以。
他可以忍受她忘了他,可以远离他,可以只当个陌生人,他真的以为他可以。
你错了错了我需要你
痛苦包裹着他,充满了他,驱策着他往前走,她走过田埂,越过小溪,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试图磨光那股无以名状的愤怒与冲动。但他们不肯平息,只是不断怒吼咆哮着。
为什么她得忘了他?为什么他就得放弃她?为什么他不能和她在一起?
他考虑买票坐车回到红眼,甚至考虑离开这座岛,但当天黑,他发现他走回了那栋在黑夜里绽放光明与温暖的大屋。
远远地,他站在黑暗中,全身都充满了想见她的渴望。
那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触动他心的女人,她看见了他,真正的他,她要他做他自己,她说她喜欢他胜过杰西。
但他如何能够做真正的自己?她如何能够接受真正的他?
这是不对的,他不该回来,不该走进去,不该去见她,不该让她有机会想起,不该对她有所奢望,可明明有这么多的不该,却仍浇不熄想见她的冲动。
事实是,她一直以为她需要他,可他才是需要她的那个人——
事实是,当她试图找他时,他内心激动不已,甚至因此振奋起来——
事实是,他不想要她忘了他,不想要放弃她,他该死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事实是,他始终在心中怀抱卑鄙又自私的妄想,妄想她会在内心深处一直记得他,妄想她会一直试图寻找他,妄想他能在她心里,永远都能有那么一个无可取代的位置——
事实是,他其实比谁都还要自私。
他想和她在一起,很想,很想——
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