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盛开,努力展现最美的姿态,让坐在花凳上温柔婉约的女子,一针针的在
绢布上绣出栩栩如生的花样。红的花、绿的叶,衬托得恰到好处。
树荫为她遮挡阳光,让她所坐的角落温度凉爽宜人,既能清楚的剌绣,又不会晒得过热。
她衣衫雅致,不显奢华,肌肤柔润如玉,柳眉弯弯,双眸像最美的梦,发间的金流苏轻轻晃动,不敢惊扰她的专注。
奴仆偶尔上前,为她斟换瓷杯里的香茗,小心的注意茶温,不敢太烫,也不敢太凉,伺候得无微不至。
就在第三朵茶花即将剌绣完成时,一个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的男人,迳自闯入庭院,瞧见她静静刺绣时,浓眉不由得拧起。
“外头都闹得不行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绣花。”
他强壮的双臂环在胸前,语带不悦,但没有指责。
绣针停顿,女子抬起头来,声音婉转:
“外头怎么了?”她问。
“有个少妇在石牌坊前跪着哭求几个时辰,双眼都快哭出血,仆人们却还是不让她进来。”
察觉她真的没听见,男人的双眉拧得更紧。
女子款款起身,轻叹一声,吩咐一旁的奴仆:
“快把那少妇带进来,领到大厅去。”
“但是——”奴仆迟疑着。
“别担心,你是照我的吩咐去做,不会受到责罚。”女子轻声细语,露出令人安心的浅浅笑容。
奴仆这才不再踌躇,转身往外头走去。
“那家伙在哪里?”
男人不客气的问道。整座砚城里,也就唯独他一人敢大胆的用如此口气、如此词句,称呼木府的主人。
女子嫣然一笑。
“公子就在大厅里。”
大厅之内满是书册,散落在桌上、椅上,还有地上。
身穿白袍的男人,容貌俊逸非凡,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握著书册,双目在字里行间游走,姿态轻松惬意。散落的书册上写满不同的文字,有的扭曲如蛇、有的斑斑点点,有的甚至完全空白。
当女子的绣鞋踏入厅内之前,公子佣懒的扬手轻挥,所有书册瞬间消失无踪。他抬起头来,眼里嘴角尽是深情,温润如玉的手伸向她,用最珍惜的姿势等待她走来。他眼里只有她,容不下其他。
软嫩的小手滑入他的掌心,两人双手交握。
“晒得热了?”他轻声问,抚着指下的花容月貌。
“还好。”她浅笑。
公子抬起头来,往厅外望了一眼,阳光就羞愧的黯淡下来,为了晒热夫人而深深愧疚。
“雷刚说,外头有少妇跪哭许久,我却没听见。”
她望着丈夫,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无限依恋。
“是我设下封印,不让外头的声音骚扰你绣花的兴致。”
她咬着唇,无奈叹息:
“你太过疼宠我了。”
成亲至今,他总事事以她为先,延宕过不少事情,类似的情状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回。
“不。”
公子敛起笑容,认真的注视:
“不论怎么疼你、怎么宠你,对我而言永远都不够。”
他的掌心幻化出一朵红艳的茶花,仔细簪在她的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