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泡的茶、煮的吃食,怎么可能入得了口?”
虽然不必下厨,他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憋着满满怒火,觉得被这个女人看得更扁。
“木府里头不是多得是人可以伺候你吗?”
每次去木府,就能看到灰衣人忙进忙出,又是端茶、又是送膳食,把她服侍得舒舒服服。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兜兜绕绕,到这会儿才说到正事上,彷佛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剪的灰衣人,昨天夜里全被火烧得一干二净,府里到处都是灰烬。”
没人唤她起床梳洗,她睡得特别迟,起床后更没丫鬟帮忙梳洗更衣,让她什么事都要自个儿动手,不方便极了。
“猫头鹰日夜颠倒惯了,撑着白昼不睡,吿诉我,昨夜木府里的火全像听见召唤似的,一致往门外跳去,灰衣人想去拦,就逐一被烧成灰。”
说完这些,困到不行的猫头鹰就砰的一声,倒地昏睡过去。
“是公子所为吗?”
黑龙猜测,浓眉紧拧。
他对前一任责任者没半点好感。纵然封印已解,当初钉住他的七根银簪已碎,但只要想到公子带着笑容,无情的深深踩踏,他仍会觉得一阵痛。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对这任的责任者抱持有多大好感。
他只是受制于她,不得不忍受而已。
“就算不是他亲手执行,应该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她歪着头,红唇别弯,小手愉悦的一拍:
“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
相较于姑娘的理所当然,黑龙的浓眉跟长须乱扭,打了一个又一个歪七扭八的结,一个比一个复杂难解。
“为什么是我?”他质问。
清丽的脸上露出些许同情,红唇一字一字慢慢吐出,像是在教导无知的孩童。
“因为,水能克火。”
她凑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水族们都听见:
“你该不会不知道这点吧?”
黑龙瞪着她,在脑子里幻想着,能用千千万万种方式,让她死上无数遍。
“再者,我是找事情给你做,让你能有机会再拿回一片鳞。你可别辜负我一番好意啊!”她笑得很开心。
“记着,要留活口,带到木府里来。”她嘱咐着。
提起恨事,他险些把牙咬断。
因为得罪姑娘,他堂堂龙神竟被刮去全身鳞片,被她恣意使唤,完成一件事情才能换回一片鳞。如此下去,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他才能换回所有鳞片,不用再缠着这些碍事的药布?
“啊,对了。”
姑娘像是突然想起,又像是刻意筹谋:
“别说我又让你孤伶伶,怪可怜的,这次你记得把见红带上。”
说完,飘荡在白嫩颈间的一丝发,被某股力量猛地一抽,从水中被扯离,如飞箭般破水而去,很快不见踪影。
姑娘身上的颜色与芬芳迅速淡去,最后只剩苍白,还突然扁了下去。
卷起的四角舒开,恢复成一张白纸。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白纸上浮现五官,幸灾乐祸的奸笑,震得水潭波光闪动。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我替姑娘把话带到了。”
它笑得全身抖动,浸在水潭里,竟也不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