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嘴角慢慢放平,“干不干我的事,你去问刘继雄,他知道得最清楚。”
上回,夏娅继父刘继雄把格子言推倒,匡放把人揍得在床上躺了三天。
匡放这混账,不惹他还好说,要是惹了,既不尊老,也不爱幼,一点家教都没有。
这一家三口讨公道不成,讨赔礼更没有,灰溜溜地从楼道走了。
匡放看着他们真走了,嘁了声,直接转身跟着格子言进了他家门。
看着捧着一杯热水正在喝着的格子言,匡放耐心地等待。
格子言估计也是刚睡醒没多久,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痕,他喜欢在睡前看书,有时候书直接掉在了枕头边上,晚上睡觉又不安分,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脸可能就是压在书上的。
这会红痕未消,冲淡了他本人的冷淡,多了一丝食人间烟火的地气儿。
水沾上唇面唇角,反正格子言不知道,匡放看得眼珠子都快变成了灼人的火石。
等格子言喝够了,匡放才跟他说话,目光将格子言盯得很死,“你嗓子好点没,说句话我听听?”
格子言嘶哑着声音说了个“滚”字。
匡放不跟他计较,“路子阳他爸妈烦得很,等许叔下班,我给他添油加醋说一说,让他去找他们家说话,你别管了。”
看格子言被那些人包围着,匡放心里不得劲得很,杀人的心都有了。
格言子挺敏感,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我奶奶家过年,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去?”匡放想一出是一出,说说而已,也不是真心邀请格子言,自己就把自己的提议给否了,“算了,她舍不得开暖气,年年烧炕,你去了肯定受不了。”
格子言慢条斯理往杯子里倒着水,“我没说我要去。”
“……”
许万林下了班,从公司回来,拎着电脑包没往自己家里去,径直走进了路子阳家所住的那栋楼。
结果还是路子阳来开的门,路子阳看见是许万林,一脸的怔愣,“许叔,你怎么来了?”
对着自己儿子的好友,许万林温和地打招呼,“吃晚饭了吗?我找你爸妈有点事,他们在家吗?”
“在在在,我们吃完饭呢,”路子阳把门敞开,对着屋里喊,“妈,格子言他爸找你们有事!”
那天,许万林跟路子阳父母聊了不到二十分钟,把这对夫妻聊得脸色变成调色盘,各种颜色轮番换着在脸上出现,开门送许万林离开时,两人驼着背像极了两条被霜打狠了的茄子。
“所以我希望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能直接找我,小言性格内敛不会说话,估计也不太可能解决掉你们的问题。”
“还有,我希望你们能管教好你们家的灿灿,和他说一声,小言身体底子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出了事,你们说,我能不让你们倾家荡产妻子离散?”
许万林是位工程师,他说话的语气不带刺人的棱角,温温和和,有商有量,可就是难听刺耳到极致,还有效。
路子阳当时被赶回房间,那天他也不知道许万林找自己爸妈聊了什么,连许万林来找自己爸妈的缘由都是后来听匡放说的。知道后,路子阳觉得丢人,小半个月没在格子言跟前露脸。
转眼过年,不仅匡放没在东城过年,许万林也领着格子言离开了东城,坐飞机去了奶奶家和外婆家。是棉城。
棉城是格子言的老家,算不上四季如春,冬冷夏也热。可也不像东城,室外冻死人的都有,屋檐上也时常坠着长而粗壮的冰棱子,离开了暖气根本受不了,冷得太凌厉了。南方的冬天要绵软一点,但也易渗透进骨缝里。
格子言的外婆外公都还健在,知道女婿要带着外孙来,高兴得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着手准备饭菜。
他去外婆家,发现奶奶跟爷爷也在,四个老人齐刷刷地望向他跟许万林。
许万林连着叫了两声爸,两声妈。
奶奶直接扯开许万林,抓着格子言的衣摆把人拖到沙发上,她看着与许万林像是姐妹,头发还做了挑染,精神头相当不错,她朗声说:“我跟你爷爷一开始是打算在家等你跟你爸,但我俩在家反正也没事,去看了看你大姑后,就直接开车过来了,我昨天挖了一大罐蟹黄,等会我跟你外婆给你做蟹黄汤包,哎呀是不是又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