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没关系。姜垣说家里小孩不懂事。她说可以理解。……许森端着杯子,茶水有点凉了,顺着喉口滑下去有些发苦。宋涓送走了姜垣,回头望着沙发上的许森,见他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说:“您不急着走了?”许森起身:“走。”宋涓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送送您吧。”许森按住她的肩膀:“不用。”可能是他说一不二的气势太慑人,宋涓便没有再坚持。站在门口的时候,许森多嘴问了一句:“委屈吗?”宋涓眼眶再次红了:“难免的,以后可能更多,我得学着习惯。”许森:“如果是刚出道时候的曲又云,她会拎一桶酒连本带利的泼回那个人头上。”话题忽然牵到曲又云身上,宋涓一愣,说:“啊,是吗?我以前听过的一些传闻里,又云姐的性格怪怪的,似乎不太好相处……但真实接触之后,感觉还好啊,很随和,很细心……我没见她发脾气的。”许森说:“有些人发脾气只为了泄愤。”比如说楼上那位。许森望着宋涓,觉得奇怪。时尚界新秀模特,明明长了一张疏离又贵气的高级脸,性格居然像个受气包。许森本来想点拨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犯懒了,他说:“算了,有些事你得自己悟。”算了这两个字可以有很多种含义。宋涓在正式成为知名经纪公司的签约模特之前,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算了。”评委说:算了。然后,她被淘汰了。设计师说:算了。然后,她被换掉了。面试官说:算了。然后,她立马准备下一个求职简历。许森今天对她说:“算了。”然后,宋涓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等许森走远,遥遥听见电梯门合上的声音,宋涓冲着空荡荡的门口,颤抖着怒吼道:“我悟个锤子!滚蛋吧你!大傻逼!”由于回消息太过专注而错过下行电梯的许森,清晰地听到那一声怒吼后,颇为惊奇的转过头,盯着那扇半开的门,看了一会儿,直到电梯再次停在面前,才假装无事发生,摇头叹了口气,走了。*曲又云的好奇心仍在纠结那条撤回的消息,一路上望着街景恍恍惚惚,若有所思,直到许森工作室门口。司机:“到了。”这里不允许长时间停车,曲又云已经在车上赖了很久,再磨蹭要有交警来贴罚单了。曲又云蓦然回神:“哦,好的,抱歉。”许森的助理将她请进会客室,泡了杯咖啡,说:“老板还没回来,您请稍等。”曲又云点头,瘫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发呆。曲又云曾经接受采访,被很多记者追问过理想型。那时候,曲又云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介意孤独终老,从不迫切地需求男人,只能用苍白的需要描绘出一个虚化的形象——年龄相仿,有深度不油腻,五官端正不辣眼,最好脾气不要太糟糕,等等。今天过后,“他”的形象首次有了色彩,她想找一个像他那样的人渡过此后余生。知世故而不失天真,有时真诚得像个孩子,保持警惕的同时,还本能的亲近人,像金色的阳光一样耀眼跳跃。可他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但是没关系,有一二分像就可以。许森风风火火地回到工作室,衣服来不及换,推开门,行李箱往角落里一推,对曲又云道:“你怎么来的?打车?”曲又云点点头,“嗯”了一声。许森剜她一眼:“让你等我一起,你非不肯。”曲又云言简意赅:“避嫌。”许森一听这话,简直气笑了:“你说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许森坐在对面沙发上:“避嫌?你脑子里居然还有这根弦,也是不容易哈。”曲又云想踢他:“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干什么呢!”许森:“我发你一段视频,接收一下。”等许森发来的小视频缓冲完毕,曲又云看着,陷入沉默。视频中两个人在雪里厮磨,从拍摄的角度,格外暧昧。许森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但他嘴贱,还是要说:“你呀——现在知道避嫌了,早干嘛去了。”曲又云早晨有多冲动,现在就有多冷静,她说:“早晨那一阵雪,搞得我心烦意乱……”许森:“呵,还能赖雪身上,人家雪觉得挺冤枉的。”曲又云:“……”许森忽然正色道:“我说真的,曲又云,他非常危险,一定有人在时时刻刻盯着他。”曲又云:“他在和别人抢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