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又云摸出一颗,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吃点东西,好像没那么冷了。一路小跑钻进那栋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商务写字楼的安保严格,不允许外人随便参观,进门要打卡,会客需要预约。曲又云趴在前台,问那值班的小姑娘:“打扰了,请问,你们这栋楼共有几层。”前台小姑娘看着这浩浩荡荡的架势,懵懵的回答:“我们这地上三十三层,地下六层。”顾言昭一下子直起腰,得意地望向曲又云。曲又云无视他那劲劲儿的模样,客气地对前台再三道了几声打扰,在前台迷惑的目光中,带着人撤出大厅。顾言昭:“我是对的。”曲又云点头:“嗯,你是对的。”一行人又一路小跑回到公寓,收拾器材,打发工作人员下班。“明天还有一天,不知道该怎么过?”顾言昭亲力亲为打扫战场,将散落的花瓣扫进垃圾桶,又把沙发推回原位。曲又云:“明天满足你的愿望,拍个小短剧。”她扭头问萱萱:“场地和道具你们安排好了吗?”萱萱:“既定计划明天大家一起去郊区马场,不知道今晚下一场雪会不会影响变动。”窗外,雪花越飘越大。曲又云:“祈祷吧,明天如果出不了门再说……奇怪,怎么忽然间降温了,明明前几天气温已经开始转暖了。”萱萱:“倒春寒呗,又云姐,今晚可以在客厅留两台机器吗?”曲又云觉得无伤大雅:“可以。”应该不会再发生像昨天那么尬的事情了。萱萱:“本来准备今天录完给你们开个会的,算了,太晚了,明天我和蒙导九点半过来,你们提前准备一下,别赖床啊……”曲又云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散了吧,好困……有事明天再说。”顾言昭捡起地上的拉花,抬头,只看到她扶着楼梯栏杆,一步一步踩着台阶向上走。哪怕累极了,她行走时的姿态依然笔直。拖长的裙摆在地上缓缓晕染开。他喊了一声:“又云姐。”曲又云站在楼梯上回头,目光微微垂着,望向他。顾言昭站直了身,眼睛弯弯的笑了:“晚安。”曲又云不自觉弯了下嘴角:“晚安。”客厅正中央的某个机器正好在最佳角度记录下了这一幕。灯灭了。搞事搞事翌日清晨,六点半,风停了。曲又云睁开眼,昨晚才睡了五个小时,自然醒来后神识却异常的清明。把窗帘掀开一条缝,入目一片白茫茫的雪。天空是苍白的,地也是苍白的,雪还在下,像棉花团子一样纷纷扬扬的落,安静,迷人。曲又云没想到年初入春之前还能见到这样大的雪。她在窗前足足呆立了半个多小时,才后知后觉感到冷。洗漱,化妆。曲又云换好衣服,去敲顾言昭的门:“醒了吗?”她敲门的声音很低,说话也很轻,像温柔的低语,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她知道了,他应该还没醒。于是她自己一个人裹好帽子出门。曲又云本来计划去买早餐的,可出门抬起脸,雪花落在脸上霎时融化,晶莹的水珠挂在眼睫上,模糊了视线。曲又云一甩头,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能只是单纯感到治愈,总之,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值得她发自真心的笑一笑。雪又白又软,冰冰凉凉,一尘不染,曲又云简直不忍心踩上去。她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有关于雪的一篇小童话。童话的作者是这样形容雪的——那是可爱善良的小天使揪下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慷慨的洒向人间。七楼。许森身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手捧保温杯,站在窗口,俯视着楼下雪地里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宋涓背着瑜伽垫从卧室出来:“你在看什么?”她穿一身黑色的紧身瑜伽服,走到许森身边,好奇地探头望:“那是谁?又云姐?”许森诧异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宋涓说:“猜的。”许森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热气袅袅的茶:“猜的?你倒是说说怎么猜到的?”宋涓一笑:“我都不用看她,只看你的表情就行了。你看又云姐时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你自己知道吗?”许森笑容莫测,低头不语。宋涓首次与许森合作,一开始有点怕,渐渐的,发现对方是个非常亲和的前辈,幽默,体贴,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尽显他这个年龄男人的成熟魅力。可是再相处的久一点,他好像又变得没那么容易亲近,他的防线立在那里无坚不摧,想近一步发展基本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