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余庆吃完了鸡蛋,看见余意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就跟叔婶告别。资市讲究出门不送,回家必接。余爸有些虚弱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对着她微笑,虽然没有表现得特别舍不得,可是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的样子,还是叫她不忍。“爸妈,我走了!”“嗯,早点回来!”家人出门,不管出远门还是只去菜市场买了菜,说走了的时候,都得加一句“早点回来!”取有去有回的意思。俩兄妹走出堂屋大门。院子里,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在抽烟,见到余意跟着余庆出来,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扔了烟头上车了。余庆介绍,这两个人是来省城的人,来提车的。他被派来湘省省城,给老板送车给买家的,顺便回来来看看。“等下他们把我们送到火车站就会把车子直接开走了。”余庆向她解释。余意乖乖点头,从后视镜里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家,心里空落落的。脑子里虽然存在两个人的记忆,却一点都不混乱,像是她的前世今生。那个泥泞的小院子和茅草屋也是她的家。——————资市火车站虽然是一个小站,出门打工的人却是非常多,所有人大包小包的带着行李或者坐或者躺或者走在火车站广场和车站候车处。花几块钱就可以提前十分钟进入站台。出门讲究的是穷家富路,兄妹两个交钱,拖着行李箱提前十分钟上了火车,找到最好的位置放好行李,安置好后。排队进场的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奔跑进了月台。空旷安静的站台一下子就涌进了乌压压一大片人群。一路上,余意都不怎么说话,中午,余庆带她去餐车吃饭,点了好吃的红烧肉套餐,她也吃不下,只是低头用筷子戳着肥瘦相间的肉块玩。余庆看着不开心的堂妹,点了一根烟,边吸边犯愁。不一会,他扔了烟屁股,叹了口气,“快吃吧,饭菜都凉了。哥知道你的心思,你肯定也是想上大学吧?”“没有啊!”余意扒了口米饭,举着筷子惊讶地看向他,窗外的阳光照到她的脸上,明眸皓齿,唇红齿白。上辈子,从幼教算起,上了二十二年学,加上这辈子十二年,加起来上了三十几年学。她疯了才会还想上学呢,她只想享受生活了,呜呜呜。“到了那里,你找点复习资料,好好的预备考大学吧!”自己的妹妹自己养着吧,好在现在公司效益还行,养个可爱的堂妹没问题。“你还小,起早贪黑的打工挣那点钱也太可怜了。”余庆想到当年一个人出门打工的心酸,抹了一把脸,“等你读完大学出来再工作也不迟,这几年,哥哥管了!”好家伙,余庆又拍着胸脯包揽下了堂妹4,5年的生活费。到了京城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需要下车转乘去边城的车。三月的京城天气还是很冷,路边的积雪都没有化开。京城站是大站,下车的人很多,大家拥挤着下车来到站台,各自散开寻找自己的目的地。余意下车后立刻冷得一哆嗦,牙齿不由自主地咯咯作响。“加件衣服吧!”余庆说。走到站台里边人少的地方,他从自己的行李箱找出一件大衣,正要给自己穿上。见到冷的牙齿打架的堂妹站着没动,没有加衣服的意思,明白了什么,“给!穿上吧,满洲里比这里还要冷!”接过大衣,虽然有点嫌弃是男人穿过的,可认出这是件貂皮大衣,穿在棉袄外面,身体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九满穿貂真好看,”余庆笑着夸她,不像有的女人,穿着皮毛衣服出门逛街,像黑瞎子出山觅食。他乐呵呵地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件羽绒衣给自己穿上,合上箱子,拉着她赶向站台,“快走!车子要来了!”北京到边城的火车缓缓开动。这次的行程所花费的时间比湘省到京城的时间还要长出10个小时,需要行驶33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边城。货运火车运载着粗壮的木料呼啸着跟她们的客车交叉而过,车头的白烟滚滚,消失在蔚蓝清澈的天空中。下午二点左右,火车在一片白茫茫的小城镇停下。跟她前世看到的类似于俄罗斯城镇的景色不同。这个时候的边城还只是一个发展了两年的边境小城市。建筑以平房为主,新楼房不超过五层楼。还有些为数不多俄罗斯风格的楼房,是民国时期的老房子。拿着自己的行李跟着堂哥走在街道上,发现这里居然有很多外地人在这里开店做生意。她知道这里,1988年边城被国家设立为经济体制改革开放试验区。成为了中国招商引资和出口创汇的前沿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