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一愣怔——什、什么意思?什么叫无须再查下去了,还有,如汀要他们撒什么谎?似乎能明白他们的不解,如汀接着道:“茜素并没有失踪,她逃走了。”舌头抵住上颚,花涴不由得“啧”一声。霍嘉去后院提了一壶开水,冲泡几杯上次招待花涴剩下的茉莉花茶,把茶盏分别推到石桌四周,他对如汀道:“坐下来慢慢说。”大家绕着石桌落座。如汀没有多啰嗦,坐下后,她立即说起来意,“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喜欢重山先生,可重山,他喜欢茜素。”越千城没有打断她,他记得花涴喜欢喝茉莉花茶,便将茶盏往她跟前推了推,示意她吹凉后再喝。花涴捧起茶盏,放在唇边轻轻吹着,一边吹一边听如汀说话。“茜素的年纪比我小,可她的心态却比我成熟得多,也许因她自小就在凤来阁长大,男女之间的事情她见得太多,所以对‘情爱’这两个字素来不屑一顾。她不止一次对我说,情啊爱啊,男人啊,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可能长久,这世上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东西只有金钱。”如汀说起这些事情时,语气中并未有丝毫的厌恶或是反感,甚至,还有些许怜惜和无奈,“茜素喜欢钱,她同那些男人们往来,陪他们夜夜笙歌,也都是为了他们的钱。她也知道,那些男人不可能真正喜欢上她,他们来她这里,不过是为了找乐子罢了。”说着,她自嘲一笑,“男人终究还是愿意娶良家子。”“可那些围绕在茜素身边的男人有一个与常人不同——重山,他是个有学问的儒生,写过不少脍炙人口的诗歌,他待茜素,是掏出真心的。”作者有话要说:恭迎老读者,欢迎新读者,从今天开始就日更辣,保证不断更,有情况会提前说的~☆、“茜素最初也被他感动过,久在风尘中,乍一见到颗通红滚烫的真心,谁能不感动呢。可是感动不能代替爱,茜素从始至终没有爱过重山,她仅是觉得感动罢了。”轻薄的裙裳随风摆动,如汀举目看向远处,“书生嘛,喜欢吟诗作画,茜素出现在重山的许多画作和诗词中,他将她视作神女,每日都要到凤来阁,哪怕不和茜素见面,只是远远儿地看她一眼便心满意足。”眉目温柔舒展,如汀的声音如她这个人一般,温雅柔和,“重山的喜欢太疯狂,茜素渐渐觉得是种累赘,她告诉我,她厌倦了每日应付各种各样的男人,她尤其厌烦重山,怎么他就不能像其他的男子一样,对她逢场作戏呢。”“可以这样说,重山的喜欢是压倒茜素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早就想离开凤来阁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是重山的纠缠让她下定决心离开凤来阁。”轻啜杯中茶水,她接着道:“你们应当知道的,青楼的姑娘们若想离开,必须要交一笔银子上去,那是赎身的费用。茜素手中的银子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她那么喜欢钱,自是不舍得将辛苦挣来的钱交给别人。她想离开凤来阁,又不想付赎身的钱,是以她选择了一条险路——出逃。”“茜素信不过别人,她只将此事和我说了,我不能告诉别人她的下落,也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知道她逃走这件事,唯有以沉默和故作伤心来应对各方问询。”再啜一口茶水,她道:“这个别人自然也包括重山。”眼底沁出更加柔和的光芒,如汀挑起唇角,道:“我喜欢重山,一直默默地喜欢他,也许他晓得,也许他不晓得。茜素离开凤来阁后,重山像丢了魂魄一样,整日无精打采的,前几天他喝多了酒,哭着跑来问我茜素的下落,我实在不忍看到他如此伤心难过,只好宽慰他,说我会出钱请人帮忙寻找茜素。”放下手中茶盏,她抬起头,冲越千城微笑道:“恰好我们那日在街上看到少城主找到真凶的场面,重山觉得你是可信之人,我向周围人打听了一番,得知你是凌云城的少城主,还建了一个叫无仙派的门派,收钱替人排忧解难。所以我故意引重山来找你们,他心中有所希冀,我也能私下来与你们相见,将个中缘由详细解释给你们听。”花涴一字不漏听下来,总算弄明白如汀要做什么了。原来她委托无仙派做事情,并不是看中了无仙派的实力,仅仅是想借无仙派让重山安心。茜素也没有失踪,她只是逃走了,且她逃走的事情只有如汀知道。越千城先前的猜测对了一大半,左不过他没猜对的是,茜素逃走的原因并不是有喜欢的人,而是为了躲开喜欢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