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无声抽泣,眼泪啪嗒啪嗒。他也在望着云非羽,直摇头,似是极力想要解释:不是我勾搭王爷,是王爷强迫我的…项云擎醒来时云非羽已经搬出去了,就带了两件换洗衣裳,随身的人一个也没带。“宝儿住不惯外头,你和无忧留下照顾他。”一朝变动,他冷清得又仿佛回到了当初,对于外头一切,他都一一拒绝,断得干干净净。小竹就是因他人微言轻,没能好好照顾才孤零零去了的。无忧同小诗不该再有小竹的路,这俩孩子留在宝儿身边日后还有个出路,若跟他出了王府…欠下一个,够了。离去时他淡淡地如此想着。项云擎寒了心,云非羽也冷了情。那恩爱的二人如双飞的鸟,出了王府这座林子,各奔东西。王府书房内,项云擎捏着季子的脖子,手上的狠劲恨不得将季子生生捏碎。“谁给你的胆子!”“咳咳!”季子喘不了气,呼吸都成困难,说话更别提。项云擎是真的想杀了他,“他救你,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答他!”不为自己,倒先想着那清冷的王妃。一个人爱不爱另一个人,心是最诚实的。因为是他,才不得不用这种手段。季子心里回怼项云擎,视死如归着瞪着项云擎。项云擎将他丢在地上,“既然你这么喜欢爬上别人的床,本王成全你,来年科考你也不必参加了,本王好好替你安排适合的出路。”项云擎从来不是软柿子,也就对云非羽动了情才会在那人面前耍流氓零智商。他昨夜是醉酒了,但不至于醉到兽性大发强迫别人的地步。昨夜他心寒如此,也不可能会有兴趣做那些事儿。季子毕竟年少,尚未经历过多少大风浪。项云擎一句替他安排出路,年少无知的人就吓傻了。“王爷,王爷饶命,季子错了,我错了,王爷不要把我送走。”季子哭着跪着爬过去抱着项云擎的腿,桃花似的眼睛哭得水汪汪的,苍白的小脸儿挂着泪痕,那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任是一般人见了恐怕都会心软。奈何项云擎是根木头,打铁棒子,不止如此,他是驰名双标,云非羽只暗暗落了一滴泪,他心疼不已,季子在他面前哭成这般模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是云非羽哭成这般,怕是叫他举兵谋反,他都会义无反顾了。自然也是遐想,云非羽也不可能会哭成这样。那人是那般清冷,那夜一滴委屈都且是心酸难忍才落下来的,叫他同季子这般张扬无形的哭,这辈子怕是不见得会有一回。“林澈!”项云擎一脚踹开季子,朝外头的林澈吼了一声。林澈叫他吼得头皮一阵发麻,两条腿闪电似的蹿进书房将季子拖走。“王爷,王爷,季子知道错了,您饶了季子一命,王爷!”季子的哭求消失在远处,项云擎的心也落进深渊的更深处。他想云非羽,想他的王妃,想他的玉儿。那人睡梦中叫唤的却是异国的太子殿下。书房空寂无比,项云擎的心落寞得很。他一脚踹翻了案台,任凭漆黑的墨一点一点侵蚀覆盖宣纸上那清冷的眸子,直至整个画像。被嫌弃的穷鬼王妃灵山别院不大,三开门四进院落的小别庄。这儿不常有王府中人来住,平日里只有几个负责晨起扫洗、日落闭门的老妇。说是修身养性的灵山别院,不如说是王府专门安置下堂弃妇的冷宫来得贴切。深夜。云非羽心中装了太多事情,辗转难眠,月儿已快翻过屋顶他还无法入睡。“王爷忧心王妃身子,道王府喧闹,故而请王妃移居灵山别院,在那处好生修养。”只叫他来此处修养,却不曾说何时将他接回。当真是将他赶出府,不打算要他了。“王爷可是又看上别的新人了,为何要您去那远的地方修养,王府不是挺安静的?”小诗问的单纯直白了些。这句话却同总管的话一并戳中了他的心,给他本就纷乱的心又添一块石头。硬木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有些潮湿发霉的床褥,他躺得极为难受,一夜都在翻来覆去。月影斜斜的落下去,消瘦的身影将自己蜷缩起来,犹如当年将军府中独自挺过煎熬的小人儿,云非羽痛得心肺具裂,肝肠寸断。…吱呀!老木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一个老妇猫着手脚小心地潜进来。云非羽听到动静了,他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黑暗中的身影,手轻轻挪到枕头底下,悄悄握紧那把防身的匕首。老妇并没有起谋财害命的心思,仅仅只是有点财迷,翻了云非羽的包袱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金银,嫌弃地啐了一口,“呸!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