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那群人走,乖乖在这里待到明天。”
“听话。”
随后,他不顾秦游在背光下略显僵硬的表情,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来吧,别射偏了。”
伴随着这短暂的两句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秦游的胸腔里疯长,但他勉强保持着镇静,将神经压迫在即将发作的临界点,握枪的手颤抖了一瞬,又立刻稳定下来。
他将身体错开了了一些,确保后侧方的针孔摄像头能拍到这一幕。
他轻声说了一句:
“。。。。再见。”
随后也不管对方是否听见,径直扣动了板机。
子弹出膛的声音熟悉得就像生来就刻在他的潜意识里,生命在手里流逝的感觉也早就司空见惯。
在开枪的前一秒秦游鬼使神差伸出另一只手去挡住加百利的眼睛,或许他只是不愿梦境里涣散的祖母绿色瞳孔在现实里重现,但也或许是因为什么。
他麻木地将枪管尚且滚烫的枪收回,然后伸出手抹掉溅在脸庞上的血迹。
最后,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加百利身上撕扯下来。
他逃避似的转过身去,对着侧后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一枪崩掉了自己亲手装置的摄像头。
在开枪的那一刻,一部分陌生的记忆就如同击溃了堤坝的洪流,涌现在他的脑中。
秦游坐起身,在加百利的外套里翻出了另一把枪和弹匣。
那些刚解锁的记忆和加百利没有多少关系,所以直到现在,秦游也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宁死都不愿意松口。
他思考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考虑到的是,这个男人或许只是累了。
他不愿意放手,所以宁愿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一厢情愿画上句号。
这或许是妥协,也或许是穷极生命的执着。
临走前,秦游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的人。
他折返回去,半跪在床边,将那一只垂放床沿的冰冷的手拾起来。
紧接着,他俯身下去,在那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秦游这一趟任务做下来似乎是不徇私情,全身而退的时候却跟做贼似的。
他刚从那栋楼里走出来,待在角落里负责接应的人却不是海尼尔,而是一个有点眼熟疑似龙套的n区囚犯。之所以眼熟,还归功于他左脸上一道狰狞丑陋的刀疤。
没等秦游从自己那点模糊的记忆里调取关于这个刀疤的信息,这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就见他走出来,连忙低吼了一声:
“跟上。”
随后一头扎进了花园后的小树林里。
秦游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他未曾知晓的一道路线,他心里如同装备了指南针,很快就察觉到对方的的目标是曼都灵南边的关卡。
他不由得想起了加百利的那句让自己等到明天的那句话。
如果不是对方这样说,秦游几乎以为自己的计划被加百利阴差阳错地猜出了大半。
其实直到开枪之前,秦游都还没有下定决心。他心里有个至关重要的猜测,关于海尼尔口中的“和组织的终身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