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御剑出现的是一个看上去挺稳重的年轻人,长相称不上俊朗,只能说五官端正,但那身气质中正温厚,让人一见之下很容易心生好感。此时这位年轻人满脸的无奈,从飞剑上落下,对着白苒冬行了个礼,口称小师叔。原来他就是大师伯的弟子朱苑,也是江澄这一辈师兄弟姐妹之中,目前年纪最大的一位。宗门之内,少说有百多条不同脉系,有些关系不错来往就频繁一些,关系一般见面也是笑脸迎人,端着有礼,而互相之间有龃龉的,遇上就是拿眼白看人,时不时还要打几场。大部分时候同脉弟子之间一般关系都会不错,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开始三师姐郑谣就给江澄讲过这些,说师傅以及两位师伯师从一脉,虽然现在各自收徒开辟了新的山脉,但是彼此之间关系仍旧十分亲近,因此他们这小一辈的往来也不少。说起这三位最先收徒的,不是年纪最大的大师伯连未行,也不是她们不靠谱的师傅白苒冬,而是二师伯老妈子谢椿怀,他曾收过一个女弟子。所以她们这一代原本该有个大师姐,但是很久之前那位大师姐不知为何和二师伯闹翻,从此之后再也无人谈起那位不知去向的大师姐,因此只有这个大师伯弟子朱苑,成为这一辈三脉弟子的大师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师伯的脾气暴躁,物极必反,教养出来的这位朱苑师兄脾气着实是太好了些,是大家公认的忠厚老实。最小的三个三胞胎师妹都能骑着他的脖子到处玩,大师伯苦恼他性格太好,容易被人欺负,几次伤肝动火,这位朱师兄也只是无奈笑笑,转头依然故我。若是遇上一般人,发现自己守卫的园子被人这么大喇喇的带走不少好东西,纵使不破口大骂,脸色也要不好,可这位好脾气的大师兄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还要苦口婆心的劝犯案者。“小师叔若想要这些灵果灵禽,只需与师侄说一声便是,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师侄做主遣人送至寒山殿就好了,小师叔何苦亲自来这一遭,在园子里闹腾,故意惹得师傅生气呢。”朱苑面上满是无奈,想到自己脾气火爆的师傅若是知道了小师叔又来他的宝贝园子里捣乱,会有多么生气,不由又叹了口气。见到自己这个老实人师侄如此无奈的样子,白苒冬毫无愧疚之意,依然笑嘻嘻的,直言道:“许久不见大师兄生气,我倒是挺怀念的。而且让苑苑师侄主动送去有何趣味,还是自己悄悄来行事比较有趣味。”简单来说,她就是不想别人送去,就要自己来,还要偷偷的来,就想看自家大师兄生气的样子。如此坑爹得理直气壮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饶是好脾气如朱苑师兄,也有些目瞪口呆了。江澄替他翻译心中所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朱苑师兄没有担心自己没守好园子会不会被师傅责怪,反而开始担心起待会儿师傅发现小师叔又来捣乱会不会生气到拔剑砍人,如果这次师傅和小师叔打起来又要修缮何处。担忧的朱苑师兄不仅没有劝动白苒冬,反而被其忽悠着一起加入了烤肉大军,一起去到峰顶,连珍藏的好酒都被嗜酒的小师叔白苒冬尽数给坑了出来,实在可怜。这座峰是大师伯磐磬一脉的侧峰顽石峰,这位大师伯是个剑修,除了他的剑,最宝贝的就是顽石峰上,方才才被她们洗劫过的那座名为‘有灵’的园子,里面种的皆是大师伯从修真界各处寻来的各种灵植灵兽。观江澄她们白灵一脉的宏伟精奇宫殿,再看谢二师伯清苑一脉住所的幽静世外仙山一般,大师伯的磐磬一脉就要随意得多,屋子建的规规矩矩不出奇,景致也不怎么样,这峰顶大概算得上景致最好的地方。名为顽石峰,就是因为峰顶上有一块沐浴日月产生灵脉的巨石,嵌在峰顶上犹如一块平台,可容百人的面积中央还奇迹般的从裂缝里长了一棵嶙峋老松,石中还有一汪不知从何而来的神奇清泉,很有些奇趣。人说登高望远,顽石峰上绝对是个一览众山小的好去处。可惜此刻是夜晚,连绵的山脉都看得不甚清晰,没有白日里看去的那么壮阔豪情,只有头顶一轮明月洒落清辉,添了几分清静悠然。众人来到峰顶,大师兄白翎直接一招手,十几只黑鸟各叼着一盏灯笼飞散,落地化作细高的鸟形架子,稳稳挂着十几个灯笼,将此处照的亮如白昼。三师姐郑谣掷出几个小小的木块,眨眼间就变成了雕花案几,并十几个柔软的垫子一起摆放在巨石平台上。刚摆出来,白苒冬就毫无形状的一下子躺了下去,一头青丝散的乱七八糟也不见她撩一撩,随意的很,大师兄白翎跟随着坐在她身侧,把玩她的头发。江澄暗叹单身狗没人权,见那师徒两旁若无人,师兄师姐视若无睹,便也不往那边瞟,自觉地将方才摘下的瓜果洗净收拾好,用三师姐郑谣递来的玉盘装好摆放到案几上。而白苒冬,她自然就是坐起来喝酒吃瓜,看徒弟们忙碌了,时不时还要指挥两句。,!“翎翎,把火升起来,谣谣,调料全都摆出来,澄澄,你去把那些肉食收拾收拾。”江澄得了师傅这个吩咐,有些苦恼,那些禽鸟灵兽和灵鱼,都需要开膛破肚拔毛去鳞,她也不是不会,和弟弟两个人生活,难免需要下厨,她厨艺其实还不错。但是这里只有一汪泉水,看着清澈,面积也不大,用腥味污染那汪泉水似乎不太好吧。正在为难,好人朱苑师兄走过来道:“小师妹?”这个小师妹说得万分迟疑。江澄表示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三师姐郑谣那样对她的奶油小生外表接受的理所应当的。“是的,朱苑师兄有礼。”江澄不以为意礼貌的笑着问候了一句,朱苑师兄倒是脸一红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位朱苑师兄看着也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倒是实在,和江澄打了招呼释放善意后,就要替她收拾那些肉食。江澄还没出声,那边抱着酒壶喝的畅快的白苒冬就出声了,“苑苑师侄别帮她,让她自己做。”朱苑却没依,只说:“小师叔,小师妹看上去并不是会惧怕血腥劳苦的人,这遭小试就不必了吧?”江澄一愣,看向手里那些灵兽尸体,难道说她这不靠谱的师傅觉得她见不得血腥,特意想让她练练手?感觉师傅误会了什么,她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啊。江澄:“师傅,我确实不怕这些。”白苒冬奇道:“那刚才你翎翎师兄杀灵兽的时候,你为什么一脸不忍?”江澄默然,她有露出不忍的表情?和师傅的沟通好像有什么问题。同是饲养来吃肉的动物,这些并没有灵智的灵兽和猪也没有区别,顶多就是遗憾了一下那两只木灵兽,刚想着当宠物养还没行动就没了。江澄:“我脸色不对是怕师傅一下子想不开,夸我可爱,然后我就要和那两只木灵兽一样被大师兄咔嚓掉。”江澄只是想开个玩笑,谁知白苒冬露出了个恍悟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不做声的大徒弟,慎重的道:“澄澄别怕,从前发生这事,我已经好好教导过你翎翎师兄了,现在我夸你们,他也不会对你们出手的。”江澄心里咯噔一声,这从前发生过惨案的口气是怎样?受害者是谁?再看看大师兄投过来的眼神,江澄默默转头。算了,不要好奇比较好。白苒冬又喝了一口酒,同时摆摆手,“既然你不怕,那我就不用锻炼你了,这种苦力活交给你朱苑师兄就好了。”江澄越发觉得自己师傅是个强人,转脸就能将自己之前讲的话扔开,而且能如此自然的压榨老实人。被欺负的老实人没有这个觉悟,不仅干脆的接过江澄手上的活,还很宽厚的劝她去旁边坐着歇歇。那边白苒冬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澄澄快来,坐到这边来看你朱苑师兄的剑法,削肉可是你朱苑师兄的拿手绝活!睁大眼睛看好了!”朱苑还真的依言给小师叔和三位师弟师妹表演了一下飞剑削肉。当然在那之前还表演了火烧羽毛、快速去鳞、拆骨分肉等秘技。这么熟练的秘技,朱苑师兄你平时究竟在修炼些什么真是令人好奇。看着一丝不苟指挥着飞剑在半空中唰唰唰削肉的朱苑师兄,再看看旁边拍桌子欢呼呐喊的师傅,江澄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世界的修士,真是接地气。当霸气威武的大师伯连未行发现自己的宝贝园子遭窃,怒气冲冲的寻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大徒弟正在表演空中飞鱼挑刺,旁边坐着的师徒四人齐刷刷鼓掌,顿时气得脸都黑了。哦不对,看不到他是不是脸黑了,因为这位大师伯戴了张面具。见到这位据说脾气不好的大师伯,江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有故事的人。紫衣宽袍,身材高大,一头披散的白发,脸上一个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面具,肩宽腰窄还腿长,一看就知道肯定颜值高。这位看不见脸的大师伯一来就二话不说,随手从袖中掏出一枚玉坠,朝着白苒冬激射而去。眼看那东西带着呼啸之声和残影就要重重敲上白苒冬的脑门,白苒冬微一偏头,那东西就轰的砸到一边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带出一片气流。这要是砸到脑门上,脑袋都要炸。:()(穿越修真)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