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上任,就被迹部少爷推去伺候这位祖宗。二小姐是出了名的难搞,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惹了这位小公主,吃不了兜着走。斟酌了下言语,香取真纪试探着又说了声,“小姐,渡边少爷来了。”……操。迹部绯月从床上跳起来。仰头望着天花板,忍住把那不速之客给扔出去的冲动。怏怏地回了个句。“知道了。”*来的人却不是渡边拓海。……迹部绯月不是特别喜欢坐在看起来很有格调的西餐厅里吃饭,听着小提琴曲尝着牛排宛如嚼蜡。还不如跑去路边摊呼哧呼哧地吃章鱼烧。诚然这在迹部景吾眼中是不华丽的事情。“不吃了。”迹部绯月搁下刀叉:“一天到晚都是这些东西,吃腻了。”英国念书时是。回国后仍然是。好烦。对面那人闻言停下动作,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罕见地流淌过一抹浅浅的笑意,道:“那我们换家。你想吃什么?”滑到唇边的话倏然又咽下,憋屈得无法宣泄的人愈发烦躁,纵然是对着这张熟悉的脸,也没办法作天作地。“不想吃。”“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去路边摊吃章鱼烧。”那人无甚在意,抿起唇,“让你安安分分坐这确实是委屈了。”有个太了解自己的幼驯染不是什么好事。迹部绯月头一次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从她知悉东京的名门渡边家有意跟迹部家联姻之后,她这烦躁到了极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的时候。就连“既然那么喜欢联姻不如让哥哥嫁去好了”这种话都能脱口而出,她是真的急了。好不容易勾到的少年郎,怕是又要跑了。尤其是当她知晓跟她联姻的对象不是那个笑里藏刀的老男人渡边拓海,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渡边拓也。她就觉得她要玩。如果是渡边拓海那个老男人,她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整死他,让他知难而退。看他们渡边家还敢不敢把主意打到她迹部绯月身上。然并卵。那人变成了渡边拓也。他们太熟了啊啊啊啊。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几个人,绪方久枝娇纵嚣张、没心没肺,佐藤遥冷静自持、衷于看戏,高桥隼人是个浪上天的纨绔二世祖。这三个是她的狐朋狗友没错了,平日里跟她疯玩什么没做过。唯独渡边拓也。他性子冷冷清清的,不大爱说话。与她们在一起,大多时候只是倾听。是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人。而迹部绯月那样的性子,最亲近的那个人,也是他。但只要想到跟他联姻,顶着个婚姻的躯壳与他共度余生,她就难受,浑身不是滋味。何况她现在有了越前龙马。迹部绯月走了会儿神。“绯月。”“啊?”抬眸对上渡边拓也目光灼灼的眼睛,烫得她心尖陡然颤了颤。不自然地扭开头,神色怔忡。渡边拓也直起身子,一只手撑在餐桌上,轻轻替她抹掉嘴角,不留痕迹地笑了笑:“这里,沾上了。”迹部绯月被那罕见的笑容给晃了晃。认识那么多年渡边拓也始终是小大人的模样,比谁都成熟。他很少有表露情绪的时候,迹部绯月掰着指头数了数,这似乎是头一遭。至于他出格的动作,她不是很在意。以前都这样。“我很抱歉。”渡边拓也坐回了座位上,手攥得死紧:“是我大哥自作主张,才让你有了这进退两难的处境。”何止自作主张。他是步步紧逼。手机来了简讯,迹部绯月低头噼里啪啦地打字,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她一边回信息一边敷衍地应声。越前龙马这时候回了她早上发的信息。他说他训练结束了,问她现在在哪儿。这次苦恼的人变成了迹部绯月,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完美无缺地诓过他。如果让他知道了她如今被逼无奈地与渡边拓也面对面坐在西餐厅里谈心,又该生气了。比谁都难哄。迹部绯月心思慢慢没在这了。渡边拓也察觉到,见她兀自盯着手机屏幕乐不可支,嘴角发涩,突兀地说了句不相干的话:“绯月,你有没有想过,和我联姻。这样,对迹部家,对渡边家,都是两全其美的方案。”话说出来紧张得用指腹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口。迹部绯月拒绝得很干脆。“不要。”她说:“我有男朋友,他会不高兴。我就想看他笑,不想让他不开心。”就算迹部秋彦和迹部景吾把她捆起来绑到渡边拓也的床上,她也不乐意。何况他们压根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