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死灰。仿佛再无回旋的余地。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迹部财阀总部里走出来的,兴许是下了点雨的,不然我怎么会浑身冷得颤抖。之后我都忙于四处奔波给越前龙马拉投资,但我熟知的那些大公司的有钱人听清我的来意后吓得连忙将我拒之门外,有个算是多年朋友的老总告诉我,他们这些小公司没人敢得罪迹部财阀。而我也是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为蝼蚁的渺小,旁人伸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渺小。男友劝我算了吧,就想我的同行朋友们那样。我指着门叫嚣着让他滚。他们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执拗。我想起初见越前龙马的那个夏日,初出茅庐的少年眉眼桀骜地告诉我:“我会自己爬上去。”哪怕是潦倒如今,他依然没有燃尽当年的少年意气。这也是那么多年,我从未想过放弃他的缘由。我打电话给越前龙雅,时隔一周才拨通。他这次不知道漂泊到了哪里,或许过得很是风生水起,大概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了。哦。他更不让人省心。我劈头盖脸数落了顿他:“越前龙雅你看看你给我扔了个多大的麻烦。”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伊芙,这件事得让小不点他自己想通。”这对兄弟同样的一意孤行。譬如当初的越前龙雅为秋元凉兮。譬如而今的越前龙马为迹部绯月。越前家多出痴情种。我问越前龙雅,这几年他明明知道越前龙马的窘迫现状却还是对他不闻不问,不怕我真的一念之差放弃他吗。他笃定地回答我:“你不会。”挂掉电话后我好像找到了险境中的答案。于是我在越前龙马瞒着迹部绯月的私人训练场外与那孩子狭路相逢。我素来不喜欢她。她好像从来没有未越前龙马考虑过,这么多年。“……所以你看啊,曾经拿起球拍就这么意气风发的人,如今是多么狼狈。”“……迹部小姐。”——是你让越前龙马,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在我冷若冰霜的目光下飞快地鞠了个躬,失魂落魄地跑开。没多久越前龙马就因为旧伤复发躺进了医院,我知道他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无良媒体满天的通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好像所有人都一锤定音了他的命运。我去医院看他。却隔着虚掩的门望见了抱着膝盖蹲在病房前的迹部绯月,她哭得几乎断气。越前龙马拔掉手上的的针跑下床抱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沉默着阖上门。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越前龙雅抛下过往所有的荣耀毅然决然奔赴回国去找秋元凉兮,那时我跑去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他却异常冷静,不慌不忙地点起一支烟,问我:“伊芙,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我来是为他的前途,而他却跟我谈什么狗屁爱情。我冷笑:“我当然懂,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多恋爱是白谈的吗。不过就是及时行乐,好聚好散。”烟雾缭绕间,他慢吞吞地笑了声:“遇见她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甘之如饴。”所以。那是爱情吗。我想大概这辈子,我都没资格知道了。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让我甘之如饴。尽管后来便听闻他们分手了。越前龙马跑来找我,摘掉头顶的白色棒球帽朝我深深地鞠了个躬,我吓了一跳。他直起腰执拗地望着我:“我要赢。”“我要怎样才能恢复到以前的最佳状态。”这才是越前龙马。那个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回来了。从此,网坛开启了名为越前龙马的时代。…—05—与迹部绯月分手的越前龙马逐渐步入了事业的正轨,他开始循序渐进地接受复健,偶尔做些轻松的挥拍训练。我帮他推掉了些正规赛事,好让他心无旁骛地治疗。期间网坛上他的旧友来看他,都是赫赫有名的网球选手。听闻那个以前是他中学时网球部的手冢国光也来了,不过他一言不发地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只说了句:“越前,早日康复,重回赛场。”两个闷葫芦能有话说才怪。还有话唠般的切原赤也和远山金太郎,切原赤也待了一下午,和他打了几局游戏,被虐得哇哇叫,然后傍晚时气势汹汹地走了,末了扔下狠话:“你等着,我会在球场上虐回来。”至于远山金太郎。带着越前龙马翘了那日的复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