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伸出手扯了下他的脸皮,疼得他脸都拧成了一团。——不是梦。…背着网球袋走在樱花烂漫的青学小道上的越前龙马心不在焉地听着堀尾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些废话,从早晨到现在仍然有种不真实感。他好像,切切实实地回到了国一的那年春天。他初入青学的那年春天。他征战全国的开端的那年春天。——他还未遇见迹部绯月的那年春天。眼前覆上一片阴翳,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眉眼带笑:“你要小心看路,否则会撞到其他人。”越前龙马直直迎上他的视线,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他唇角微翘:“你挡住我的路了。”“前辈。”……那是越前龙马时代的开端。·后来越前龙马屡战屡胜那六年里世人称网坛上从越前南次郎时代到越前龙马时代,整整历经了三十年。但其实越前龙马不是很喜欢那些见风使舵的媒体用夸张的口气说那时候的网坛是“越前龙马时代的巅峰”的,毕竟那个时代实则是百花齐放,当年他的队友、他的对手陆陆续续走进了世界的视野。他的部长手冢国光、立海大的切原赤也和四天宝寺的远山金太郎。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职业网坛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惜支撑着他成为青学支柱的昔日部长因为伤痛提前几年早早退役,远山金太郎那小子又全凭心情参加比赛,打着随心所欲的网球,几乎是半退役状态。切原赤也倒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过也比他要早两年退役,回家左拥右抱着妻子儿女,当了幸福的家庭煮夫。独孤求败的他总算明白了很多年前越前南次郎的心境,没有对手,他就无法成长。没办法成长的网球,就像掉进瓶颈的小石头,突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直到他重新回到国中。重新遇见了他的对手。那些人。“还差得远呢。”越前龙马拉开葡萄味ponta的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今天是全国大赛的第二场,青学与冰帝的比赛。即便是知道了所有的结局,但他还是会全力以赴。虽然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他重返十三岁跟国中时期的对手们比赛显得欺负人了。冰帝啊。越前龙马捏紧了手中的易拉罐,神色有片刻的怔忪。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他想。十三岁的迹部绯月。那些他未曾参与进去的年岁。桃城前辈扯着嗓子喊了句,催促:“快点啦越前,就差你了。”他调整头顶的帽子,把空了的易拉罐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应声后往前迈了几步,旋即脚步凝滞住,生生愣在原地。仿佛瞧见一晃而过的少女,绑着单马尾辫,紫灰色的长发,背影纤细修长,纵然湮没在行色匆匆的人海中,依然出挑。他下意识抬脚跟了过去,转眼间却不见了人影。恍如梦境。果然是错觉吧,这时候那人应当在英国才对。越前龙马低头望着落进日光的手掌心,昨日阴霾的雨天已然放晴,他指尖蜷起,又虚握成拳,捏紧。“喂,越前。”“来了。”他应声。·与冰帝的比赛毫无意外地赢了,越前龙马想他们应该也会如上辈子那样顺遂地赢得全国冠军。他没忘记那时迹部景吾总用那种“啊就是你骗走了我的宝贝妹妹我们迹部家的小公主”的眼神瞅他,所以他仍然恰到好处地从兜里掏出了电动理发器,报复性的恶作剧即将要得逞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直到他清晰地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迹部——”“a-t-o-b-e。”所有人都被那道喊声吸引了过去,包括越前龙马。他僵硬地、机械地扭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球场外的少女扒着铁丝网,马尾辫扫过发颈。她穿着条未过膝的百褶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整个人几乎都攀在网上,个子不算高却有双白皙纤长的腿的少女踩着边缘,小脸憋得通红。身体比被磨得迟钝的思维做出的反应要快。青学的前辈偷偷小声讨论:“喂喂,那个女生是谁啊,冰帝的拉拉队么。”“撒,不知道呢。”“原来冰帝真有这样狂热的粉丝。”“……越前。”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见了感情上从来不开窍的后辈像是着了魔似的,扔下了理发器跑到那个女生面前,抱住了她。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环抱着她的腰的手指颤抖。少女玫瑰的馨香与运动完的涔涔汗味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