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清冷如玉的眼镜少年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迹部景吾眉尖一挑,即便是隔得老远的迹部绯月也能猜出来他喜欢挑衅、嘴不饶人的坏习惯又要发作了。他在简单的寒暄后扬起唇,说,“你们青学的手是不是生疏了,啊嗯?今年你们可不要又在遇到我们冰帝之前就被刷下来了。”迹部少爷果然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猴子山大王,你还差得远呢。”一直坐在观众席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上面跳了下来,扯了扯戴歪的帽子,捏着易拉罐,挑衅道,“嘁,手下败将。”迹部景吾上扬的嘴角僵住了,这算是他过去十七年华丽丽的人生里最大的败笔,就该连同他那被剔除的头发一起埋葬在岁月里。这小子突然提起,一定是故意的。他怔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反唇相讥,“等你升上高中部再说吧,小子。”说完好像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到时,本大爷会彻底击溃你。”“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琥珀色猫眼的少年眼眸里投射出自信的光,嘴上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是个好梦想。”他说,“不过,赢的人,是我。”球场那边针锋相对、风云变幻,而观众席上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此时此刻迹部绯月心里很复杂、很复杂。盯。迹部绯月的目光凝滞在那人身上。她在懊恼刚才一沾上椅子只顾着睡觉,连心心念念想要找的人就坐在她旁边的旁边的那个位置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知道并且看见了,她一定不会像这样傻缺地只干坐在这里看花花绿绿头发的人耍杂技,更不会已经闲到打瞌睡了都不扭头往旁边看一眼的好伐。失策啊失策。迹部绯月一直以为一见钟情那都是童话里才有的故事,直到她在那天遇见那个少年,仿佛有什么“砰”地一声击中了心脏。世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当然,她一直坚持那是一见钟情,而不是见色起意。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在千钧一发的危难之际,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对她施以援手,把那大袋小袋的东西帮她拎回了迹部家的别墅。路上他们相谈甚欢,深情对望。……并没有。而事实上少年虽然在她的软磨硬泡和威逼利诱下暂时松口答应帮她把买的东西拎回别墅,还趁机换了两罐的ponta,但路上他冷淡得让迹部绯月误以为像是对着一桩没有感情的木头。他们在路上的画风基本上是这样的:“少年你刚才在商店里买什么?”“护腕。”“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呀?”“青学。”“你的网球是不是打得很好,像我就不行。欸,你可不可以教我打网球?”“还行。”“你长得真好看。”“多谢。”不知道怎么把话给接下去但一直有拼命圆话拼命找话题的小公主泪流满面。基本上就只有两个字的回答让她怎么接啊喂,少年你这样会没有女朋友的会注孤生的你造吗。最后的最后她踮着脚尖挽了挽耳边的秀发,想像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低着头红着脸羞答答地跟他道声谢,再顺便借故邀他进去坐坐好让她有机会做这样那样的事。结果……结果。少年在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后就扬了扬手,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就这样,走了。——走、了!跟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情节完全不、一、样!迹部绯月站在寒风中萧索地望着少年潇洒的背影,整个人都惊呆了。而她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少年的名字,最主要的是她完全忘了问。她那天没有带上管家和女仆,也没有带着任何一个保镖,更没有来得及拍上随便一张照片,所以她没办法指着那个人高贵冷艳地说,“十分钟,我要那个人全部的资料。”……毕竟迹部家是玩金融的而不是混□□的。心好累。直到她再在这个球场上见到那个不解风情的少年。青学,呵。这边迹部绯月在回忆完她的一整个失败的撩汉史后散发着强大的低气压,那边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临的越前少年与迹部少爷互相伤害完后,被自家学长拽着回到观众席下收拾东西。迹部景吾慢悠悠地收回了挑衅的视线,冲着观众席上的迹部绯月喊,“绯月,走了。”别以为他刚才没有看到迹部绯月那个臭丫头打瞌睡打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以前她跟他打网球时也不见得那样无聊。迹部绯月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