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裕安的五兄正是关在紫微城中的曹王。他是女帝和先皇最小的儿子,自幼聪明伶俐,深受宠爱。他因为私藏甲具被告发,女帝依然不忍心他去大理寺受苦,把他幽囚在上阳宫观风殿,迟迟没有发落。或许正是因为爱恨交织,女帝对幼子格外开恩。可是经过了这次乱局,备受宠爱的曹王还能再全身而退吗?为了打消母亲的戒心,裕安急于表现自己的顺服,反而没能考虑到这层。眼见母亲脸色微变,她道:“阿娘,您一夜都没睡,儿臣扶你去躺会吧。”女帝捏了捏额角,确实也感到头昏脑胀,“也好,扶我起来吧。”她年事已高,常常彻夜难眠,尤其昨夜宫中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心有余悸,对此更是讳莫如深。裕安扶母亲躺入御榻,将灯烛拿得远些,才重新回在床边坐下。殿外雨声渐小,淅淅沥沥打在瓦檐,山上寺庙正值传来早课的晨钟,悠远冗长的嗡鸣声在空旷的清晨里不断回响。裕安听着钟声余音,心里也莫名地安定。她回身见母亲眼神放空,眉心紧锁,遂心生一计,“法华寺就在不远,香火鼎盛,十分灵验,不若设下道场,请些僧人来超度亡魂。”女帝崇尚佛教,裕安的谏言正合女帝的心意。女帝望向她,握过她的手,终于展颜,“裕安,你总是最懂阿娘的心,不像你的几个兄长。你要是个男孩,该有多好……”母亲自己也是女人,还是会下意识地说出,如果是个男孩这样的话。女帝也似乎意识到,哂笑道:“也不见得是好事。”裕安莞尔,“阿娘,儿很庆幸自己是个女孩,不用参与朝务,不必杀敌戍边,还能常伴阿娘身边。”要她真是个男孩,就会像五个兄长,活在每一个君王的疑心中,直到埋入皇陵。仰人鼻息,那非她所愿。裕安温顺地坐在床边,看着母亲安然入睡,她才跟着掌烛的内官出来。到了殿下,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打算撑伞回殿,雨中匆匆走来一行宫人,为首的是褚显真。雨雾濛濛,褚显真撑一把大伞,挽裙踏水,疾走到裕安身边,“公主要回去了吗?”褚显真换过了衣裙,手上的伤口还很明显。她把伞合起来放在柱脚,抚落溅到衣袖的水珠,态度恭谨。裕安道:“褚尚宫,圣人已经睡下了,你也休息吧。”褚显真看向她。裕安走了两步,又轻启朱唇,“受伤的人如何安排的?”褚显真如实道:“妥善安置在行馆,太医署轮番诊治,重伤的几位小娘子得到救治,已经脱离危险。山南西道节度使的夫人,臣已经命人厚殓。”“辛苦了,这非你分内之责,还要劳烦你安排。”裕安又问,“苏家的十九娘如何了?送她回行馆的时候,已经开始发烧。”褚显真都没有料到,苏星回能做到这种地步。看到她气息奄奄地躺着,那一刻她还是由衷敬佩。“脏腑破损,伤口感染,身体和精神都是最虚弱的时刻,眼下又值早春,不可避免会引发高烧。不过,她的毅力卓绝,不会有性命之危。”“你真了解她。”裕安称赞道。褚显真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敛身恭送公主,再起身时,裕安带着宫人步入了雨中,晨风掀起她的裙帔,凤履被水淹过,在雾气中飘摇远去。大雾被清晨的风吹开了,行馆还笼在阴云下,寂然无声。庑廊里的几盏灯笼淋湿了,厮儿搭着梯子点灯,两个婢女从底下经过,抬着板足案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她们穿过行廊,迈过门槛,走进满室涩味的厢房,在外间摆上了饭食,轻声向内传达。内室的一名婢女会意,行到床边道:“夫人,用些膳食吧。”河内郡夫人捧着帕子摇头,“放在那就退下吧。药熬好了端过来。”婢女错眼看了看帏内静躺的人,无奈退下。河内郡夫人重换了条帕子。她不假手他人,守在苏星回床边拧了一条又一条冰帕子,眼睛哭红了,也熬肿了。苏星回还昏睡不醒,她面色潮红,高烧了整晚,一直在呓语。“错了,裴彦麟……错了……”“阿耶……婶娘……别哭。”苏星回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在火里,火焰烧坏了衣服,灼伤了肌肤。但她分明就站在凉风嗖嗖的苏宅中庭里,眼前婶婶在哭闹,阿嫂在哀求。“十九娘,救救你的阿兄。我们疼爱了你一场,连这点要求你也不肯应吗?”她的堂兄苏俭醉酒打伤裴家九郎,纵然苏家负荆请罪,赔付万金,裴九郎的父亲也不肯松口,还将她阿耶和伯父状告到御前。